魚寒那混蛋出兵了?還掉進了精心設置好的陷阱裏?和完顏承暉最初聽到這個消息時候的反應差不多,剛逃脫魔掌如今正在昌樂城內享受歌舞升平眾人朝賀的大金國太子殿下發出了相同的疑問!就那個從來是隻占便宜不吃虧的小混蛋,他居然也會變得跟傻乎乎地被人給輕易就算計了?同樣是想不出個緣由,同樣是有些不太適應這種突如其來的幸福,完顏允恭甚至是同樣不敢相信自己親耳所聽到的消息。
一年多的時間,六百多個****夜夜啊,誰人能想象得到在這期間大金國的太子殿下居然也會淪為了他人的階下之囚,曾受著自大金國太祖興兵以來從未有過的屈辱!更加可惡的是,這個他人僅僅隻是宋國的一個判臣,所率領的也隻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雖說當初與敵簽訂城下之盟的是當今大金國聖主明君堪稱小堯舜的完顏雍,但最終做為人質被綁到了牟平城內的不還是他這當兒子的完顏允恭麼?
屈辱所產生的仇恨無時不刻不在折磨著完顏允恭,在牟平的時候他竭盡全力裝出一副處之泰然的神色,甚至還能同魚寒談笑風生偶爾耍點無賴的舉動,那隻是因為他害怕,害怕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蛋真對他做出些什麼天理難容的惡行!而事實上,那什麼寢其皮、食其肉、飲其血,都完全無法讓大金國太子殿下宣泄出心中的憤怒!在完顏允恭的心中最想做的就是屠盡牟平軍民,把那個帶給他莫大恥辱的小混蛋剁成肉泥、捏成丸子、扔海裏喂魚蝦!
如今完顏允恭好不容易熬到了否極泰來的一刻,平安地回到了大金國的有效管轄範圍之內,受到了臣民們的夾道歡迎。反倒是魚寒那個小混蛋因為擅動刀兵而身陷險境,被數萬大金國精銳鐵騎給牢牢地圍困在了小小的安丘城內,眼瞅這就要遭受到滅頂之宅。雙方所處的形勢在短時間內就出現了如此巨大的反差,大金國的太子殿下又怎能不長歎一聲世事難料?
意外的驚喜讓完顏允恭興奮莫名甚至是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停地在屋子裏轉著圈。因為他的心裏非常清楚,成為了大金國的太子並不能代表著萬事無憂,他如今的顯赫地位或許暫時還是相對穩定,但那也僅僅是相對而已!即便可以打出為國為民為君王排憂解難而甘願蒙冤受屈的旗號,可作為大金國唯一被扣為人質的皇位繼承人,無論是聲望還是形象都勢必已經受到了嚴重損傷。
舊有宋之太祖、金之海陵王,皆是欺主羸弱而自立為君。如今更有南邊宋國官家廢長立幼的先例在那裏放著。完顏允恭又怎麼敢保證若是有機會卻沒有親自洗刷掉這個恥辱,還會不會繼續受到父皇的寵愛,會不會得到朝臣們的忠心擁護,會不會遭遇重蹈覆轍在將來的某一天為他人所取代?要說他這種想法還真不是在杞人憂天,因為大金國所崇尚的就是強者為尊!
親自參與到這場戰鬥當中,不僅僅是為了洗刷屈辱,更是為了能夠重新鞏固自己的地位!牟平城內藏著這個時代最先進的技術,誰人能夠先下手為強收入囊中,誰就可以建立一支比那群曾經攻陷大金國中都城的烏合之眾更為強大的軍事力量。而如果能夠在這個過程中把圍困魚寒的那十萬精銳鐵騎給籠絡到手,這天下間怕是沒幾個人敢於撼動完顏允恭如今的地位,即便是蹲在皇宮內的那位也不行!
怎麼算都應該是立即趕到前方戰場,借著這個天賜良機以最小的風險去換取最大的利益。對於完顏允恭來說目前唯一的問題也就是他僅僅是大金國的太子,還沒能夠真正做到君臨天下,依舊需要受製於人。而由於魚寒對他的提前釋放讓完顏雍根本就沒做好任何準備,就更別說賜予他臨機專斷參與軍務的權利了。如果沒有這道任命,又缺乏足夠的理由,去往前線指揮作戰甚至隻是旁觀,都難免會授人以柄成為將來更致命的隱患。
“殿下!”經常會奉旨出使大宋的禦史中丞劉仲誨因為湊巧在益都府巡視,非常榮幸地成為了迎接大金國太子殿下回歸的朝廷重臣。而作為一個地位尊崇且忠心不二的臣子,他努力地維護著自己國家的安寧與團結,無比堅定地認為由完顏允恭繼承皇位才是最理所應當的事。所以他不僅隱隱地表示出了支持參與到前方戰事中的態度,更在竭盡所能幫忙尋找著能夠打消完顏雍的借口。
“劉中丞匆匆而來,可是有何要事?”在人前,完顏允恭永遠都是那個謙遜有禮卻不失威嚴與睿智的大金國太子殿下,即便他現在已經在為如何找到借口而心急如焚,依舊能夠在瞬間就恢複鎮定自若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