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上一次的失敗,完顏承暉充分吸取了經驗教訓並足足進行了半個月的準備,但對於即將再次展開的進攻依舊顯得有些信心不足。畢竟戰場之上本就是風雲莫測隨時可能發生各種意外情況,而他的對手更是一個從不會循規蹈矩的混蛋,根本無法在事先就準確預測出對方會突然使出些什麼損招,他所能做的僅僅是隨機應變見招拆招。就這種非常考究統帥臨陣決斷能力的戰鬥,對於一個還在成長中的名臣良將來說,難免會產生些許不適應的感覺。
兵書有雲“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自幼博通經史的完顏承暉當然知道現在並非是自己發動決戰的最好機會,但有什麼辦法呢?對麵的那個小混蛋已經無恥地把他給踹進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陷阱裏,等他發現過來的時候已經被縛住了部分手腳。除非現在就能獲得更多的增援,否則僅是鐵木真那小狼崽子對中軍大營的襲擾就足以讓他麾下大軍的士氣一點點被消磨掉。
而除了敵人正在不停地戳著自己的致命要害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也使得完顏承暉不得不做出再次攻擊的決定。天氣,山東東路的冬天雖然比不上北方苦寒之地卻也並不好熬,魚寒可以搗鼓出羽絨服來解決將士們的保暖問題,但大金國的勇士們可就實在沒這麼好的待遇了!所以即便是明知繼續等下去就能夠輕易熬得對手彈盡糧絕增加勝算,完顏承暉也沒膽子繼續和對方耗下去,畢竟一群餓瘋了的烏合之眾戰鬥力並不亞於一群被凍傻了的精銳。
與其繼續忍受對方的無恥襲擾,麵對可能會發生的形勢逆轉甚至最終演變成自己被動挨打,還不如趁著現在有些勝算的時候就發動進攻。雖然此次能夠投入的兵力相當,但自己畢竟是作為進攻方依舊占據著戰爭的主導權,且自己糧草充沛有掌握著在理論上更為先進的武器,想必也能抵消對麵那個小混蛋不少的陰謀詭計才對。
大宋淳熙三年十一月初三,在僵持了快一個月之後,統帥數萬鐵騎並獲得了不少步卒前來增援的大金國未來名臣完顏承暉終於再次集結大軍,沒等到自己的對手山窮水盡就已經擺出了要一舉收複安丘城,消滅盤踞在此的那個小混蛋極其麾下數萬烏合之眾的陣勢。
“嗚……”伴著蒼涼的號角聲,金軍的總攻再次展開。和上次差不多,為了留下足夠兵力保護大金國太子殿下,防止鐵木真無恥偷襲的完顏承暉在調兵遣將時感覺有些捉襟見肘,沒敢繼續沿用原定的四麵圍攻方案。僅是在安丘城的東麵和北麵部署了少量重騎,而把進攻的重點放在了出現最大豁口卻令他吃過一次虧的南門附近。
“開炮!放馬!”完顏承暉非常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做吃一塹長一智,為了能夠盡快突破對方用那種廉價破網構築起來的第一道防線,他強忍著錐心之痛下令將數千匹略顯老弱的戰馬集結到陣前,並點燃了馬尾以逼迫這些戰馬對敵方防線展開衝擊。而為了不讓沒了騎手駕馭的戰馬在狂奔途中出於天性使然改變行進路線,他還琢磨出了一邊利用紅夷大炮的密集射擊壓製敵軍反擊一邊對馬群繼續保持震懾的法子。
“我的馬!”傷心欲絕的呼喊聲,卻很有可能是魚寒能夠在此戰結束之前唯一做出的荒唐舉動。因為事實已經證明,他的對手卻非是什麼酒囊飯袋。數千匹戰馬的損失,不僅掃清了沿途灑下的那些紮馬釘,更是毫無意外地衝破了設置在豁口處的那幾張破網,若不是翟崇儉早有防備甚至還有可能對列陣在後的重裝步兵構成嚴重威脅。
“勇士們,進攻!”前進的障礙已經清除,完顏承暉不可能再給自己的對手留下任何喘息之機。上次的失敗已經讓他清醒地認識到,在與魚寒進行的戰鬥當中想要僅僅憑借紅夷大炮的遠程攻擊能力就摧毀敵軍防線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而遠近結合,炮兵轟完再讓騎兵衝鋒的進攻方式雖然理論上很不錯,但應用在這種攻擊麵極其有限的城市爭奪戰中也顯得極其愚蠢。隻有這種不計傷亡代價的殘酷決定,才是目前最有效的戰術。
沉默,沒有了上一次的談笑風生,也沒有了豪邁的戰前宣言,站在最前排手持陌刀放下麵甲的任老五等人隻是冷冷地看著對麵那排成了數排,迎頭撲來的大金國鐵騎。抬起了高傲的頭顱,眼神中充滿了輕蔑的目光!戰爭,不是他們所渴望的,但為了能夠維護尊嚴,他們願意用這種方式去告訴天下人何謂骨子裏的驕傲!敵人,對他們來說也隻不過就是證明自己武勇,創造出屬於自己輝煌的工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