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完顏承暉的咆哮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頻繁，他實在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裝備無比精良且擁有豐富作戰經驗更占據兵種優勢的大金國勇士們居然敗了，從敵軍開炮還擊的那一刻算起才過去了短短的半個時辰，戰局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正在奉命展開第二次衝鋒的精銳們仿佛就隻是在霎那之間就被綻放在安丘城外的妖異紅花所吞噬掉了所有的勇氣，雖然到他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太大的傷亡，卻被對方那猛烈的炮火和重裝步兵堅定的步伐給踏碎了肝膽！
“這……”剛率軍撤退下來正在重新集結的烏達補無法做出回答，在他的記憶當中大金國的勇士們都是無所畏懼的，完全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身處戰場卻表現得驚慌失措。或許他隻是忘了，號稱滿萬不可敵的大金國勇士們也是人，這世間也有能夠讓他們感到恐懼的事情。多年作威作福的安逸生活足以使得他的族人們開始漸漸沉淪，但更重要的是，魚寒和他身邊那些為自己而戰的兵痞們沒有退路，勝利是他們能夠驕傲地活下去的唯一指望！
狹路相逢勇者勝，或許陪著魚寒一起胡鬧的兵痞們算不上什麼勇者，但他們願意為了自己的尊嚴和自己家人的幸福生活拋卻一切！而大金國勇士們這幾十年來打得順風仗實在是太多了，已經習慣了欺淩或是一觸即潰或是因顧慮重重而難以全力抵抗的大宋官軍，如今驟然遇上這麼一群為了維護自身利益而豁出了性命的烏合之眾，會產生一點不適應的感覺也是在所難免！
“大帥！”奉命率軍鎮守中軍大營的仆散揆來了，他並非是有意抗命擅離職守。他隻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因為他從未曾想過會在有生之年親眼看到大金國勇士們在占據所有優勢的時候變成了任人屠戮的羔羊。
敵軍的行進速度並不快，甚至可以說是極其的緩慢。然而那種行進間的步卒強弩五段擊正在輕易地收割者大金國勇士們的生命，一蓬蓬噴濺而出的血雨和一聲聲慘叫聲中偶爾會夾雜著一團亮光和一聲巨響，那是敵人無恥地扔出了震天雷！那些幸運地在這兩種卑劣手段的打擊之下保存了性命的大金國勇士卻又需要立即麵對冰冷無情的陌刀！
“完顏承暉！”不再稱呼愛卿，也無法在保持住往常的王者風範，隻因完顏允恭這位冒著生命危險來到前線的大金國太子殿下很清楚，如果不能立即穩住陣腳，讓前方的勇士們迅速冷靜下來並重新集結展開反擊，他將再次遭受到羞辱，而且這種羞辱比上一次進入牟平作為人質更要令他難以接受！遺憾的是，他身份雖然高貴卻並沒有在軍中樹立起太高的威望，這個時候能夠完成這個任務的隻有全軍唯一的統帥！
“納蘭！”完顏承暉不愧為大金國未來的名臣良將，隻是一聲猶如當頭棒喝的呼喚就讓他迅速冷靜下來，至少已經可以針對目前的戰局重新做出部署。“汝立即率領本部兵馬投入戰場，不論勝敗務必遲緩敵軍進攻！汝隻需謹記為敵者殺！慌亂者殺！抗命者殺！”
連續三個殺字，無情卻是最有效！至少在完顏承暉看來是如此的，因為在他看來前鋒現在出現的慌亂隻是暫時的不適應造成，隻要能夠采用最直接最殘酷的方式讓勇士們認清身處何地，同樣能夠對那群正在展開反擊的烏合之眾造成重創，而那個時候他就可以投入所有的兵力，取得這場戰爭的最後勝利。
“勇士們！張開你們的強弓，舉起你們戰刀，跨上你們的駿馬，讓我們一起去重新大金國勇士弓馬騎射天下無雙的輝煌！”敵人的弓弩確實具有強大的遠程攻擊能力，但步卒特別是重裝步卒的行進速度太過緩慢。那些偶爾會被扔出來的震天雷更是威力巨大，但投擲的距離實在是有限。納蘭散晰捏阿不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隻要他能重新發揮出大金國鐵騎的騎射優勢，想要遲滯敵軍的進攻並非不可能。
“變陣！”行進中的戰陣變換，這即便是對於那些千古名將來說也絕非易事，因為這不僅僅牽涉到主帥了指揮才能還在於其麾下將士所具備的軍事素質，若是稍有差錯反而可能因此產生混亂徹底喪失戰場優勢。但偏偏才華並不算太出眾的翟崇儉就下達了這個命令，他所率領的隊伍當中更有不少是才接受了一年多訓練以前從未真正踏足過沙場的青壯。
會成功嗎？或許這種擔心本來就是多餘的，翟崇儉敢於這麼做，僅僅在於他所率領的是一支有別於其他任何軍隊的重裝步兵。在牟平一年多的折騰，數萬青壯卻隻學會了兩種陣法，他們現在所使用的鋒矢陣和方方正正的傳統步兵方陣！而且這兩者還經過了辛棄疾的精心簡化，區別僅僅隻在於前鋒近三千人的行進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