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將軍您這又是何苦呢？想當年您與王大善人雖皆為默默無聞之輩卻也是在盡心竭力匡扶大宋江山，且又曾與魏王殿下並肩戰鬥共抗外敵，為何今日……”魚寒不可能率軍無功而返，裴元壽也不會徇私枉法讓開南下通道，各為其主的兩個老熟人似乎除了刀兵相見之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但無論是因為當年的救命之恩還是敬佩對方的忠誠，魚寒都覺得應該盡力避免那種最壞結局的出現。
“懿德兄有懿德兄的抱負，裴某有裴某的職責，汝這豎子又豈能將此混為一談？”或許連魚寒自己都很清楚在這個時候任何的勸說都隻會是浪費唇舌，裴元壽也顯然不會因為一點私情就做出任何妥協，聞言也隻是冷冷地回應道：“至於裴某當年效力與魏王麾下，那也隻不過是受了朝廷之命，故而算不得有甚情義！”
“這麼說來，裴大將軍是鐵了心非要跟俺對陣沙場？”心中的苦澀難以言喻，隱隱覺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應該就是自從自己做出那個決定以後所必須麵對的最艱難抉擇，因為在大宋境內除了裴元壽之外已經很少有人可以在戰場之上令自己感到為難了。或許邁過了這道坎，自己就哪能真正地擺脫束縛大展拳腳？
“心障難除！有的事現在就發生，總比將來再麵對要好！”早已做出決定的裴元壽看出了魚寒的為難，或許在矢誌效忠大宋朝廷的他心中根本不會因此而產生任何別的不該有的年頭，所以也隻是依舊保持著那份冰冷的麵孔。“今日既已偶遇，何不讓裴某看看你這小子這些年到底學了些什麼本事，居然能鬧得整個金國因你而動蕩不安？”
“那行！裴大將軍既然有這種閑情逸致調教吾等後生晚輩，俺也不能讓您失望！”對於一個真正的忠臣而言，任何的勸說工作都是不可能取得成效的，至少在戰場之上完全沒有這種可能。魚寒顯然是非常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露出了非常嚴肅的神色。“不過有的醜話俺也要說在前頭，一旦刀兵相見……”
“絕不可留半分情麵！”主動幫魚寒補足了那句很無情的話，裴元壽卻並沒有因此而發出任何的職責，或許對於他來說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才是最需要的。畢竟在宋金兩國之間作為僅有的一支無敵大軍，大宋朝水師官兵除了成天在自家門口瞎溜達偶爾把試圖發動突襲的大金國水師給送入魚腹之外基本上都屬於無所事事。“半柱香！裴某看在昔日情分上，給汝半柱香的時間或是率軍後側或是揮師迎戰！”
“這可不是您裴大將軍的性格！”殘酷的戰事即將爆發，魚寒卻突然笑了，笑得非常開心。因為他突然發現，對麵那個迎風而立的大宋水師將領其實是一個非常有趣且非常可愛的對手兼朋友。或許他們之間將難以避免刀兵相見，但或許最終的結果能夠有所不同。“不過裴大將軍既然說了要顧念往日的情分，俺要是不做點退讓那也顯得太不地道！這樣吧，俺給您一個時辰調整隊形，開戰之後俺若是不能在三炷香的時間內把您率領的這些破船給拆了，俺就立馬率軍束手就擒任您老處置，行不？”
“豎子狂妄！”因為這些年一直都在關注著北方，時刻想象著王師北定中原日的輝煌場景，裴元壽自然知道魚寒所率領的那群烏合之眾在陸地上具有與金軍正麵抗衡的強大實力，但想讓他相信這小混蛋還能同時擁有與潛心鑽研水師作戰之法十餘年的自己在海上交鋒的能力似乎也不太容易。更重要的是，他所率領的艦隊即便是日常巡邏也一直保持著攻防兼備的隊形，反觀那小混蛋所領之軍，根本就不像是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居然還在忙著排成一線。
“魚兄，這三炷香的時間是不是也太長了一些？”作為夢魘軍團的一員沒有資格參與到海上的作戰行動當中，畢竟這是宋代上天入海無所不能的特種兵還無法訓練出來，但誰讓公孫翕屠這無恥之徒特別喜歡臭顯擺時刻不忘提醒別人這世上還有他的存在呢？“人家裴大將軍好歹也是對你有過救命之恩，你讓人家在海裏泡三炷香的時間，那也太沒良心了！”
“公孫小兒休得逞那口舌之利！”旁觀過當年的校場比武，對於有著驚豔表現並體現出大宋武人風骨的公孫翕屠並不陌生。裴元壽也沒因為這無恥之徒的冷嘲熱諷而感到任何憤怒，因為那是作為一軍主帥最不應該擁有的情緒。
“喲？裴大將軍還記得俺這個無名之輩？這麼說來，待會您掉海裏了，俺不救都不行了？”自家的這幾艘破船將會采取何種令人匪夷所思進攻的方式，公孫翕屠雖然還沒有機會親眼見識卻也能根據那些熟悉的武器做出準確推斷。即為裴元壽即將遭受的無情打擊感到悲哀，又忍不住要學著魚寒在戰前就采用無恥手段消磨掉對方的軍心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