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向來心疼外甥女,一聽安憶給她打電話說琪琪病了,就催著她快點來,好去縣醫院檢查檢查。要不,叫你姨夫去接你?安憶說,好吧!
很快的,小姨夫就把她們帶到了醫院,小姨早在醫院裏等著了。然後就是掛號,找主治醫生,排隊。終於排上號了,連醫生都有點吃驚了:“你們是怎麼看的小孩?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你們做大人的也太失職了!趕緊消毒!“醫生的助手拿來衛生棉,醫生就把衛生棉伸進傷口裏麵,攪啊攪的,正在熟睡的女兒被一陣刺痛驚醒,又大哭了起來,幾乎都不是人的聲音了,聽著女兒無助而又淒慘的哭聲,安憶真的是心如刀絞!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隻有這樣,消毒才能更徹底,不然消毒不好,新的肉芽長不出來,傷口就會恢複得很慢的。安憶不敢看,也不敢想,女兒此刻正經曆著怎樣的痛!終於消毒好了,女兒的哭聲也漸漸地停息下來。安憶望過去,女兒的後腦勺上有一個大洞,上麵的膿水已經被醫生給用消毒棉球擦拭掉了,白生生的筋在那兒露著,很磕磣人的。醫生很熟練的拿了繃帶,給女兒進行了包紮,醫生說,回去要打一星期的消炎針,天氣太熱,很容易感染的。
小姨就決定,把安憶帶回自己的家,由她幫助照顧小孩。大姑也就回家去了。
安憶在小姨這裏,不像在婆婆家裏,要看人臉色說話和做事。她的心感到了些許的輕鬆。
然而,兩天過後,婆婆就來了電話,問她孩子怎麼樣了?其實婆婆一直在生著安憶的氣,甚至媳婦兒的小姨,她都怪她多事,不是自己的孩子,管那麼多幹什麼?去城裏,去城裏,城裏就那麼好?本來在家就能看好的病,非得跑到那麼遠的地方,這不明擺著是折騰孩子嗎!也不知為什麼,一接婆婆的電話,安憶就感到緊張,婆婆就像一個緊箍咒,讓她時常感到腦袋發昏發疼,婆婆剛剛問話,她這邊就得緊張的考慮怎麼去回答她:“哦,沒事了……剛才繃帶掉了,……剛剛給她纏上……安憶不知怎麼就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說完後她就後悔了,幹嗎要給她說得那麼仔細?一句沒事不就完了嗎?可是她仿佛已經習慣了,像彙報工作一樣要詳細的告訴婆婆所有的一切事情,因為她知道,即使自己不說,婆婆也會從她的話裏找到蛛絲馬跡,打破砂鍋問到底,幹脆就一下子告訴她算了。誰知這句話卻一下子就惹怒了本來就很生氣的婆婆。繃帶掉了?你是怎麼看的孩子?我早就告訴你,不要去城裏,你偏不聽,要是俺孫女兒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找你算賬!聽了婆婆的一席話,安憶的血立時湧上了腦門。我怎麼了?我是當媽的,我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嗎?真後悔給你說這麼多。可是她卻是渾身哆嗦,說不出話來。一旁的小姨接過話筒,說:“你放心,我會好好的照看孩子的……”還沒說完呢,那邊卻又一聲怒吼:“你們是怎麼把我們的孩子給弄過來弄過去的?繃帶都掉了?在你們那裏,我十分的不放心!”一旁的小姨聽了婆婆這些無禮的話很是生氣,還真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孩子在我這兒,我操著一份心,擔著一份風險,我天天去帶著她打針輸液,還要小心翼翼的抱著她,真是不識好人心!遂就說:“孩子在我這兒,你盡管放心,我還能害了她不成?”那邊大姑卻又接起了電話:“我們不讓她們在你那兒住了,我們天天來回的跑,要不就住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