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須看了一眼葉暮然，冷冷地一笑。
緊接著，刀子猛地一下抹了羊的脖子。
血直接噴出一米多高，葉暮然站得很近，血噴了一臉。
葉暮然當時隻記得，血很燙，很腥，飆在臉上就像是在燃燒似的。
白胡須問他：“你覺得羊可憐嗎？”
葉暮然點點頭，想說話，但是一張嘴，腥臭味不停往鼻子嘴裏鑽。
白胡須歎了一口氣，說著拿起桌上的杯子，往地上一砸。
杯子嘩啦一聲，摔得粉碎。
“你覺得杯子可憐嗎？”白胡須問。
葉暮然怔忡地搖頭。
白胡須意味深長地道：“你用杯子喝羊奶，杯子碎了，你為什麼覺得杯子不可憐，而羊可憐呢？”
葉暮然愣住，搖頭道：“我不知道，羊…羊是活的。”
白胡須嗬嗬了兩聲，“羊和杯子，都是一樣的。都是物品！鬼也一樣，你能看見鬼吧？”
葉暮然點點頭，“能看見。”
說罷，白胡須打了個響指，一個女鬼從符紙中騰了出來。
然後跪在地上哭著求饒，“大法師，我不是惡鬼啊，我可以進入輪回的，求您放過我！”
白胡須看都不看她一眼，一抬手，五指一伸，猛地抓過她。將她一拉，女鬼直接變成了一團鬼氣。
“不論它們說得多慘，對於你來說，它們隻是一團鬼氣罷了。”白胡須冷冷道。
葉暮然臉上的血凝結了，隻覺得扒在臉上十分難受。
“明白了嗎？”白胡須問。
葉暮然點點頭，“我知道了。”
白胡須道：“道門的恩怨不是鬧著玩的，你想成為那隻羊嗎？”
葉暮然倒吸了一口冷氣，“不想，我不想死。”
“那就要心狠，心不狠，站不穩！”白胡須道。
記憶一閃而過，他看著麵前的張清，發現他無法把一個還能走能吃能說過的“人”，看成一個沒用的物品。
他摸了摸張清的頭，說：“你想死嗎？”
張清平靜地回答，“不想，我還想多看看這個世界。”
葉暮然道：“那好，我不會讓你死，也不會讓別人傷你分毫。”
張清頓了頓，他抬頭看著葉暮然：“但是我做了一些事，你肯定不會原諒我。”
“什麼事？”葉暮然心裏湧出了很不好的預感。
“我殺了人，喝了他們的血…”張清壓低聲音。
葉暮然深吸了一口氣，魔魘嗜血，他是知道的。
“那個電梯修理工，就是你殺的？”
張清不置可否，“沒錯，還有小花姐的鄰居。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人。”
葉暮然笑了笑，“算了，我不是判官，不能判你的對錯，不過以後有我監督你，肯定不會再讓你做那些事，以前發生的，都過去了，想要變成真正的人，就要學會向前看。”
兩人盯著棺材裏的水銀，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的，葉暮然看見水銀下麵，好像浮現出了一張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