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兮抱著一個比她個頭還高的枕頭,一步一步往門口走,屋裏真的比平常要更加的陰冷,那種冷,往骨子裏鑽,冰入骨髓。
四下裏起了一些霧氣,霧氣白朦朦的,能見度十分低。
唐兮隻有三歲,她不覺得這反常,不知道屋子裏不會起霧。
她走入了大堂,喊了一聲爸媽,但是無人回答。
就在這時,一陣冷風撲麵而來,吹得她往後一退,忽然,她隻覺得腳下一硬,似乎是踩到了什麼東西!
她回頭一看,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她差點就嚇昏過去。
隻見地上是一隻手臂,那手臂的皮膚已經變成了青紫之色。可是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手臂上帶有一個銀鐲子,這鐲子是她媽媽的。
唐兮一下撲了過去,看著媽媽的臉,心頭一涼。
三歲的孩子被嚇懵了,連哭都忘了,腿也是軟的,站不起來,就往前爬去。
一邊爬啊,一邊抖,霧氣越來越濃,就連她自己伸出去的手都看不見了。
剛爬了兩步,她一下摸到了另外一個冰冷的肢體。
她怔忡地向前挪動,撥開霧,她一眼就看見,倒在地上的唐家老爹!
她老爹的頭皮不見了,連一根頭發都沒有了。
幾乎就在同時,她猛地聽見一陣笑聲。
在記憶裏,總有些細節是模糊的,她不知怎的,甚至連對方的臉都沒有看見,就知道,那人肯定是在笑。
咯咯咯咯…
又像是有人冷得直打牙花!
鬼使神差地,她一下探出頭去了,也就是一瞬,她的臉前,出現了一個女人的後腦勺。
頭發烏黑,如瀑布般往下垂去…
可是那女人的肩膀和手正趴在地上,這分明是正麵啊!
她已經完全動彈不得,就見那女人刷地一下伸出手,直擊她的麵門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隨之金光一現,那女人的手似是被火灼燒,一下哆嗦,收了回去。
唐兮看著那女人扭身快速爬出了她的家門,那女人的背部,和正麵,竟是一模一樣。
緊接著,她隻覺得身體一鬆,一下子往旁邊栽倒下去。
再醒來,她發現自己睡在一個板車上。
板車前是一頭驢。
“你醒了?感覺如何?”這是一個小男孩的聲音。
唐兮坐起來,看著麵前的人,這男孩約莫七歲,一身布褂子,麵容清秀,眉頭正中間有一顆朱砂痣。
板車前有一男人正在趕驢,也是同樣的裝束,隻不過年紀稍大,可能是二十歲左右,頭發有一個發髻盤在腦後,他回頭看了一眼,便道:“小娃子,你真是大難不死。”
三歲的唐兮,麵對兩個陌生人,倒也不害怕,隻是問道:“我爸媽都死了嗎?”
趕驢子的男人也不避諱,直接道:“是的,死了。”
“請叔叔放我下去,我要去厚葬他們。”
那人一聽,仰天大笑,“三歲小孩就知道要厚葬爹媽,不錯不錯,是個明事理的苗子。你不用擔心,你爹媽的屍體,我們已經處理好了。他們應該是被背女所害,隻能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