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佑見到紫幽的那一刻,心中一直懷疑之事便終於有了答案。誰又能想到連日刺殺朝廷重臣的幕後主使竟是當年溫婉嬌柔的月姌公主。她變得無情了,也更加懂得避其鋒芒,觀時而動。白天佑踏著夜色來到靜寂無聲的惠昌宮,大殿琉璃燈中散出昏暗的光,如星光一般。白天佑環視四周,找尋著心中隱藏至深的身影,卻隻見紫幽一人。
“白大人,請隨我來!”紫幽似乎正在等候他,宛然一笑便轉身向內殿而去。白天佑遲疑了半刻,便跟了進去。
“殿下在何處?”白天佑隱隱聞到一股靜雅的花香,低聲問道。這是她的寢殿,他深夜而入,終歸於禮不合。
“白大人,殿下有旨,讓您務必要救醒榻上的人!”紫幽淡然一笑,從白天佑白皙的臉上撲捉到一絲羞澀。白天佑聽後,方才注意到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男子,麵色突然陰冷下來。一個男人,竟然能在她的床榻上,難道……白天佑想到此處,心突然一緊。
“怎麼會是他?”白天佑上前查脈象,看著榻上麵無血色的人卻甚是驚詫。
“你識得此人?”玉柔然一身白衣,突然出現在白天佑身後。白天佑望著她,似乎被她此刻的仙羽之姿吸取了魂魄。癡愣半響,卻支吾不出半句。
“白大人,殿下在問您話呢!”紫幽看著此時失態的白天佑,忍不住上前提醒。玉柔然鳳目瞪了一眼白天佑,便飄然離開了內殿。白天佑見佳人已離去,方才自知失態。略略定神,取出一顆丹藥放入了男子口中。隨後仔細的檢查著男子身上的傷,塗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將傷處重新包紮起來。向紫幽囑咐了幾句,便快步走出了內殿。
此時玉柔然正坐在案前沉思,手指間攥著一封書信。搖曳的燭光映在沉靜如水的玉容上,泛出一絲愁緒。
“他何時能醒?”玉柔然冰冷的目光突然轉向白天佑,手中的書信隨即也在燭火中化成了灰燼。
“回殿下,明日應該便能醒!”白天佑隱約感到玉柔然言語中透著一絲怒氣,躬身回道,不敢再有造次。
“你知曉他的身份?”玉柔然手中的禦筆在宣紙上形若流水,目光轉而,駐筆停留。
“他便是定國府的大公子-尹靖琪!金王將定國候府抄家滅族,唯有府定國候膝下的一雙兒女卻僥幸逃脫。金王一直傾力捉拿,隻是不知他如何會在殿下此處?”白天佑望著玉柔然,思量著前幾日刑部劫獄之事,難道也是她所為?
“看來這趟渾水,倒讓本宮摸到了一條大魚!”玉柔然一臉興色,緩緩起身來到了白天佑麵前。
“父皇龍體可還安好?”玉柔然示意白天佑落座,與他品起茶來。
“皇上自從到行宮修養之後,龍體中的毒素到沒有增加的跡象。在加上皇後娘娘的細心照顧,精神比起之前好了許多。隻是臣無能,還是未能配出解藥。”白天佑想到此處,不禁汗顏。想他自視甚高,竟也遇到了難解之題。
“這麼看來,下毒之人定在宮中。父皇移居行宮,賊人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隻要在行宮布張大網,還怕他不會現行嗎?”玉柔然淺淺的押了一口清茶,目光中多了一絲狡黠。
“臣也在留意皇上身邊的人,可除了苗妃娘娘來過幾次行宮,被皇後娘娘請回之外,倒也沒其他異常。”白天佑側目望著玉柔然,已經知曉了她話中深意。
“苗妃?”玉柔然聽到這個名字,立刻露出了驚詫的目光。但轉而又恢複了平靜。
“白大人,父皇就拜托給你了!你跪安吧!”玉柔然若有所思的望著燭火,再無旁話。白天佑起身行禮,有些不舍的離開了惠昌宮。他已經猜不透她的心思了,但是他卻深知,浣月不久將會迎來一場翻天覆地的變革。
玉柔然望著白天佑消失在殿中的俊逸身影,似乎感受到他眉眼間散出的一絲莫名的憂傷。她何嚐又曾看透過他,也許他們之間隻是一場利益的交互利用而已。
“紫幽,把這書信交給邱大人。轉告他,本宮在帝都等待著他的好消息。”玉柔然將剛剛寫好的書信交給了紫幽,臉上浮現出耐人尋味的笑容,轉而便消失在屏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