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年三十晚上抒文失約了.(1 / 3)

漢川大酒店裏,抒文如坐針氈.周圍五雙眼睛把他盯得牢牢的。事實上.自從昨晚從瓊梅處回來,他就被父母看管起來。母親哭天抹淚,父親軟硬兼施,隻有一個要求,就是要他斷絕和瓊梅的來往。父親毫不隱瞞地告訴他,他和瓊梅在街上親熱,被胡縣長夫人看到,胡縣長馬上電話質問:‘做人有沒有誠信?既然答應了縣長提的條件,為何要兩麵三刀耍手段?‘而且胡縣長鄭重提醒:“這些年我們之間合作交往是以誠信為基礎,難道你們要破壞了這個基礎嗎?”陳克善誠惶誠恐,為了表示自己真誠道歉的態度,大年三十在漢川酒店包了一套客房,讓兩家一起共度團圓年,這等於是給胡燕和抒文創造在一起的機會,胡縣長夫婦自然歡喜,他們也就既往不咎了。

早上吃過早餐,甄可玲拉著抒文說:“兒子,今年咱們也趕個潮流,去飯店過年!‘

“不是到晚上才吃年夜飯嗎?現在就去?”抒文吃驚地問。

‘今年媽高興,一天都讓別人服侍我,享受享受!”

“媽,我和瓊梅說好的!‘抒文急了。

“你又想惹媽媽生氣了?昨天晚上你答應不再讓我難受!”甄可玲一副要哭的樣子。

“可是媽,這樣做,我和瓊梅都痛苦!‘

“道理我也和你講過,縱使你不接受,就看在媽生養你一場的分上,今天好好陪陪父母一天,以後有什麼話再說,可以嗎?”抒文咬牙不語。“如果你想要我現在跪在你麵前,你就拒絕我!”甄可玲作出要跪下的樣於。抒文急忙扶住媽媽:“好了,媽,我給瓊梅打個電話說一聲!”甄可玲這才作罷。抒文撥通子商場的電話,好久無人接聽,陳克善從飯店回來,他招呼妻兒:‘快些走呀!人家都到了!‘甄可玲連忙去拉抒文:‘走吧!以後再說!”抒文無可奈何地跟著母親出來,心中在默念著;“對不起,瓊梅,請你諒解我!‘

漢川酒店的高檔套房內設餐廳、臥室、卡拉oK廳,抒文一走進酒店,發現胡富盛一家已經到了,心中一驚,知道父母為自己設了一個圈套,懊悔不迭,但又不忍心再違忤母親,讓她傷心絕望,隻好作罷。他並不和胡富盛一家打招呼,徑直走到餐桌邊坐下,吩咐服務員打開餐廳音樂,兀自聽起樂曲,任憑一邊父母和人寒暄,似乎與他無關。

胡燕也沒有和抒文的父母招呼,從抒文進來起,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抒文身上。

抒文脖子上是白色的圍巾,身穿青色夾克衫,下身是筆挺的深藍色西褲,這一身衣裝是瓊梅喜歡的,抒文本來要去見瓊梅,才穿上的,他還特意刮掉胡須,因為瓊梅總說他的胡子太紮人。此時的抒文英氣逼人,胡富盛夫婦越看越愛。

“抒文,怎麼不和叔叔、阿姨問好?”甄可玲喊著兒子。

“你們好!‘抒文敷衍了一句。

“輪到你了!”胡富盛推了一下女兒,胡燕這才回過神來:“噢!叔、姨好!”她親熱地去拉甄可玲的手,甄可玲皺了一下眉頭,但還是把手給了胡燕。

整個上午,抒文六神無主,他聽了一會兒音樂.站起來在房間裏溜達,想趁人不注意時去找戀人,但房間裏所有人的眼光似乎都聚集在他身上,尤其是胡燕,無論抒文走到哪個房間,她都跟著.好像抒文牽了她的魂。抒文心想,天下竟有這樣的女孩,比江花還過之。他想給瓊梅打個電話,可房間裏電話是內線;借故上廁所,房間裏有。‘我出去透透氣。”抒文找到唯一能說出的理由。

“屋子裏悶嗎?那把窗子打開。”刁瑩妮很體貼的口氣。

他沮喪地又坐下,重新打開音響,希望

>舒緩流暢的音調能使自己心情好一些。

吃午飯時,大人們在觥籌交錯中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抒文隻顧低頭吃飯,心早就飛到戀人那裏。瓊梅中午吃什麼?她一定很傷心,他抬頭看看坐在桌邊興高采烈的臉孔,心生厭惡,恨不能抽他們幾個耳光,但見到母親哀怨、嗔怪的眼神,又低下了頭。

滿以為吃過飯,這些人該午休了,誰知,他們今天精神旺盛,包括有午休習慣的母親今天也有說不完的閑話,胡縣長居然信步舞廳,開啟音樂。刺耳的舞曲,讓抒文加倍煩躁。母親過來拉他:“走,跳舞去!”

“我不想跳!‘抒文甩掉母親的手。

“兒子!說好的,今天不惹媽媽生氣的,即使是坐牢,不就一個下午了嗎!?‘甄可玲放低到隻有兒子能聽到的音量。抒文的心緒稍微平和了一些,是呀!就算是為母親,忍忍!以後再向瓊梅解釋吧!他隨母親進了舞廳。

交際舞,兩對夫婦搭伴,剩下的隻有胡燕和抒文。胡燕脫下鴨絨大衣,裏麵竟是一件低領敝口寬鬆式的羊毛衫,透過領口,裏麵紅色的胸罩清晰可見,豐滿性感的****隨著舞曲跳動著。抒文扭過頭去,閉上眼睛,聽著音樂,機械地走著,誰知胡燕卻把頭靠在抒文肩上,身體也緊貼上來,抒文急忙後退。“請你自重!‘他語調低沉。

“抒文哥,我愛你!”胡燕嬌滴滴地說。“我有女朋友,你站好跳!‘胡燕討個沒趣,身體離開了抒文,擺正了舞姿,但是跳著又靠上抒文,抒文正想鬆手不跳,讓他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瓊梅抱著兩瓶酒出現在舞廳裏,抒文慌忙推開胡燕,可是隻聽嘭、嘭兩聲響,酒落在地板上粉碎了,瓊梅哭著跑出舞廳。抒文隨後跟著去追,卻被胡富盛緊緊抓住。“你放開我!‘抒文厲聲道。

“你沒有資格這樣給我說話,包括你的父親在內!”胡富盛語氣霸道,陳克善見胡富盛快要支撐不住,過來抓住抒文的另一隻手,幾乎是哀求:“兒子,你不要把父親逼上絕路呀!‘甄可玲淚眼婆娑:“抒文,媽媽求求你替我們這個家想想!”母親的淚水像針一樣紮痛抒文的神經,他被父親按坐在椅子上,其他幾個人也都跟著坐下來。“小子,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家燕子,瞧你那傲慢的樣!在這個漢川縣城沒有一個敢那樣對我!如果不是我女兒死心塌地喜歡你,我收拾你就像踩個螞蟻!”胡富盛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今天,我把話給你挑明了,這些年,我用身家性命幫你父親建立起陳家在漢川的商業霸主地位,不是誰想怎麼樣就可怎麼樣的。瓊梅她竟敢查賬目與我們為敵,在公司與我妻女作對,你還和她戀愛?我們拚死拚活為什麼?不就是為你們小輩能有一份厚實的基業嗎?你和這樣的女孩戀愛不是要置我們兩家於死地嗎?”

‘我有權愛我所愛,這是我的人身自由!‘抒文義憤填膺。

‘你沒有權利隨便去愛.因為你是陳克善的兒子,是陳家少爺!‘胡富盛用手指著抒文。

“如果你們奮鬥的目的是讓我失去我的人身自由,那我寧願什麼都不要而要我的自由!”

“我們沒有剝奪你的自由,你不要以為我是逼你要我的女兒,憑我女兒的條件在漢川縣不愁找個好女婿。但是你找的妻子是將來要走進陳家和我們合作的人,必須是我們能接受的,特別是不能妨礙我們做事,尤其不能找瓊梅,這個條件你是必須接受的!‘胡寓盛咬牙切齒。

“要是我不答應呢?”

“別把我逼急了!如果你不顧及我們大家的生死,這其中包括你父母.你就不是個有情意的人,那麼我們要自保,也就變得無情了,首先該死的就是那個瓊梅!‘

‘你……”抒文手指著胡富盛,氣得渾身發抖,說不上話來。胡燕也從未見過父親這樣猙獰可怕,嚇得縮成一團,甄可玲不住地哭,陳克善渾身發顫,隻有刁瑩妮麵不改色心不跳。她緩步走到丈夫身邊,用手拍拍丈夫的後背;“好了!抒文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能掂量孰輕孰重?”

陳克善從桌上拿過煙,抽出兩根,走到胡富盛麵前,遞給胡富盛一根說:“我替抒文答應下來!”

“你沒有權利替我答應!‘抒文怒視著父親,又指著胡富盛:“你別威脅我!國有國法,你一個縣長豈能無法無天!”

“我沒有威脅你,請問,事關個人性命、前程,我會視為兒戲嗎?國法!你去法院檔案室查查,那裏有多少無頭懸案?國法解決不了的問題太多了!我還告訴你,你必須今天親口答應我!誰都取代不了!‘

甄可玲走到兒子麵前,撲通跪下:‘兒子,媽媽沒給人下過跪,為了這個家,為了媽媽,你就答應了吧!‘她號啕大哭,抒文也哭著跪在地上扶著母親:“媽媽.兒子這些年的感情豈是說丟掉就丟掉的?”

“你隻要和瓊梅斷絕來往,時間會改變一切,媽媽的話,你都忘了嗎?”甄可玲替兒子擦著淚。 ’

“你和瓊梅交往.對咱們後患無窮,你叔叔講得有道理。”刁瑩妮攙起這對母子,

“不就是一個女孩子嗎,何至於此?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就答應你叔叔吧!”刁瑩妮拿過毛巾遞給甄可玲。

“是你讓瓊梅來的吧?這一切都是你們安排好的?”抒文仇恨地問刁瑩妮。

“是,我就是要她死了這份心!”刁瑩妮直言不諱。

抒文如萬箭穿心,瓊梅此時該有多傷心!誰去疼她、安慰她,我若不答應,這家人勢大權大,今後一定會置瓊梅於死地;我若答應了,瓊梅她該有多麼受傷!這份感情叫我如何割舍?我未來的幸福又在哪裏?抒文止不住淚流滿麵。甄可玲見兒子這樣,心痛如絞,她走過來給兒子擦著淚:“兒子,忘了媽媽早上的話了嗎?”她提醒抒文,抒文抓住媽媽的手,想起母親的話,是的,瓊梅是個堅強的女孩,為了保全她和自己的家庭,犧牲眼前,是迫不得已。想到此,他擦幹淚,抬起頭,直視胡富盛:“我答應你的條件,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今後不許危害瓊梅和我的父母!‘

“這當然!你和她斷絕了來往,她就和我們沒關係!我們幹嗎要危害她?你的父母是我自己的人,我隻會幫他們!‘胡富盛笑道.“來!聽話就是好孩子,今年年夜飯,我做東了!”他說完走到餐桌邊拿起菜單“這一折騰,都餓了,喜歡吃什麼都來點。”

“對,都過來!該吃飯了!‘陳克善應著胡富盛的話。刁瑩妮、甄可玲也坐到桌前,胡燕從椅子上站起,來到抒文身邊,無限柔情地說:“抒文哥,洗洗吃飯吧!”抒文表情呆滯,看著豐盛的菜肴,感覺好像經曆了一場動物似的角逐,自己正在被蠶食。

直到夜裏12點,抒文才和父母走出飯店,外麵成了雪城。他想著>中一句話:”好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幹淨!”可誰又知道那底下,埋了多少垃圾和汙水?瓊梅呀!在這冰天雪地、沒有親人的城市裏,你是那麼孤獨!你的傷心對準訴說?你現在怎麼樣了?抒文淚眼模糊,他不知不覺來到漢川商場,商場大門緊鎖,裏麵瓊梅在幹什麼?甄可玲拉拉兒子:”回去吧!‘

“是呀!回去吧!明天就回學校!我們送你。”陳克善對兒子。“反正快考研了,把時間抓緊一些!”抒文隨父母往家走去,現在他能做的也隻有發憤圖強,好好學習,以謀將來了。瓊梅,經此一劫,望我們都能堅強成長起來,他默默地祈禱著。

瓊梅在商場裏並沒有休息,從漢川大酒店裏跑出來,她幾乎失去理智,踩在雪地上,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商場走,任憑淚流,雪花淋在她的眉眼中.被淚水融化,風呼呼地刮著她的頭發。城市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響在她的耳際,是吃年夜飯的時間,她走著,走著,心似被人掏空了一樣。今夜我該夢歸哪裏?心歸何方?不知不覺間又到了公司門崗房。門崗房裏的老人很驚訝:“怎麼了?孩子,人家都在過年,你怎麼成了淚人?哎喲!滿身的雪,摔跤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