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夫說:“不麻煩,就兩天的事兒麼。”
林越說:“你們在外麵,我緊張,怕答不好。”
小姨說:“這有什麼可緊張的,你放鬆答卷就是了。”
林越說:“姨,你們就聽我一回吧,就一次行不?”小姨、姨夫見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隻好尊重他的抉擇。
晚上,房間裏很悶熱。林越輾轉反側的睡不著覺,就把房間的燈打開,想洗洗臉透透氣。小姨一看表都十點了林越怎麼還不睡覺,就關切的走上樓去,問道:“林越你怎麼啦,還不睡覺?”
林越說:“晚上怎麼這麼熱的,我想洗一洗臉。”
小姨也覺得晚上的天氣怪了,這還沒到三伏呢。她看著林越的樣子,擔心他會發燒,就摸了摸他的額頭,感覺沒事,說:“你等著,姨,去給你倒一杯純奶去。”
林越想去拒絕,但小姨已經出門下了樓。小姨很快端了一杯純奶上來給他喝,並叮囑他不要想的太多早點兒睡。林越說:“嗯,姨,知道。你睡吧。”
林越喝完奶將杯子放到桌子上,把燈關了,打開風扇降降溫。可又不能把風扇開得時間過長,因為若是睡著了,風扇吹到明天早上,會感冒。他吹了一會兒覺得涼快了,便把風扇關了。但關了風扇又覺得悶熱難耐,臉上掛滿了汗珠。他起床想坐一會兒,但又不能開燈,因為小姨要是知道自己現在還不睡覺,會擔心的。他做到書桌旁,打開台燈,又開了風扇降溫。林越坐著坐著,覺得兩眼發困,一看表十一點半了。他關了台燈和風扇,上床睡覺。不久,腦子便出現了先是曆史演講、踢足球、球隊解散、看世界杯、勇奇家、奶奶、烤魚、父母的電話,接著又是王新、啟明、勇奇、趙婷及隊友像是走馬燈似的一個個鏡頭回放,但是突然一聲巨響,全都沒了影兒,然後傾盆大雨瓢潑般嘩嘩直下。林越猛地坐起身,隻見窗外電閃雷鳴,豆大的雨滴搭在窗子上劈裏啪啦作響,他抹去臉上的汗珠,說:“怪不得這麼熱的。”他下了床走到書桌前打開台燈,關掉窗子。打開門,頓時一股涼意夾雜著水霧撲麵而來。“衣服還沒收。”林越看著雨中飄搖的衣物說。
他收完衣服,放到書桌上。此時,睡意已經去了大半。房間裏的悶熱也被驅趕了大半,便搬了椅子坐在門前,看著外麵的雨景,腦海浮現出收作業、打掃衛生擦櫃子、莫泊桑小說、大家向體育老師提問、顛乒乓球、小河、楊嘉……林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睡吧。”
他把椅子放到原位,關掉台燈。上了床躺下,拉起一條床單,外麵依舊是風雨聲響徹於耳,難以入眠。
第二天早上,小姨不讓不準他騎自行車,而是讓他搭乘出租車去考場。快要到華清中學時,林越從車子的擋風玻璃往前看。在距離學校最近的約80米的路口處,光出租車就停了好幾十輛。路口被堵的比二戰時,法軍的馬其諾防線還嚴實。車子開不進去,林越隻好改步行去學校。一路上人群川流不息,很像村上一年一度的趕廟會。住在通往華清中學道路的居民,家家開門做生意——代管各種車輛,其生意做的異常火爆。林越來到學校門口,那場麵更是讓他大吃一驚,自己不讓親人來陪考。但其他學生帶家長的或者說要陪學生來的家長,怎一個多字了得。開考前15分鍾,考生陸續進入考點。有些家長捧著孩子的臉,告誡不斷言語鎮靜中略顯激動。這讓林越忽然想起,戰爭片中老媽媽送孩子上戰場打鬼子那感人一刻。等到考生們都進入了考點,林越去看,孩子的父母們卻又像電視中父母去牢裏探監一樣,扒在華清中學的自動合金門上,投去期望的眼神,望著孩子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