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3)

夫三界之內三教流行三教者儒釋道也三教立法俱以使人改惡向善返邪歸正世人不達本根妄分枝葉便言窮理治天下莫大於儒盡性超生死莫大於釋復命禦三才莫大於道又謂之釋之寂滅不近人情道之虗無不足以治天下儒之名義不能以超生死都各執一偏而互相謗也耶不若服儒之服誦儒之言行儒之行是儒而已矣服釋之服誦釋之言行釋之行是釋而已矣或曰佛氏之教本是異端不足信也一元曰子識異端之教可道之乎曰無暇讀彼之書曰既不曾讀彼之書則安知有異端之法今子隻讀孔子之書而遂疑彼之非是舜犬也聞人以為非而遂非之是妾婦也彼怒色而厲聲曰佛氏之教無父無君豈不是異端也餘曰盲者摸象謂之異端隻為不見象之真體無足怪也佛氏立教與人臣言必依於忠與人子言必依於孝法華經雲我等與眾生皆共成佛道而況於君臣父子哉彼曰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豈不是異端也餘曰子言過矣孔孟取之以義不特取之以跡曩時夷齊不嗣巢許無後而孔子稱其聖之清未聞譏其不孝況吾宗弘道利生自他兼濟出世之孝功莫大焉今子隻知凡世胎生安知佛國有化生也況佛之設教有權實之方頓漸之法出家者降伏身心精修梵行處俗者夫婦有別不犯邪非隻要清心寡欲豈禁人生養嗣續哉彼曰一髮一膚皆是父母所生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歸之可謂孝矣今見其僧毀除鬚髮是何孝歟餘曰子之所說實是知近而不知遠見小而不見大也昔者泰伯文身荊軻殞命比幹剖腹介予焚軀盡是毀之甚也而聖賢皆稱至忠至德豈可以不全形體而見責耶況我沙門持戒行修佛道度迷情超苦海方於焚身之類亦以遠矣奚在鬚髮之小事哉彼曰佛氏之徒不耕而食不蠶而衣何也餘曰未及佛者蠶食於人猶可今有未能如孔孟者亦蠶食於人何也彼曰儒者蠶食於人有功於天下餘曰佛化亦有益於天下也何則釋氏之所以孜孜訓世人者無非戒惡勸善孰不知儒教亦復然乎且以目前言之佛以殺生偷盜邪婬為身三業而孔子言勝殘去殺舜好生惡殺詩人言文王德及鳥獸昆蟲是豈不戒殺哉盜固不在所言矣夫子之時路不拾遺一草一葉不與不取何況竊盜孔子言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詩人刺不好德而悅美色是豈不戒邪婬哉佛以妄言綺語兩舌惡口為口四業孔子謂人而無信不知其可豈不戒妄言也謂巧言令色鮮矣仁豈不戒綺語也書稱爾無麵從退有後言豈不戒兩舌也惡口謂之惡怒之聲尚未至於穢語荀子謂傷人之言深於矛戟是豈不戒惡怒之口也佛又以貪瞋癡為意三業孔子謂見得思義是則戒貪矣謂伯夷叔齊不念舊惡是則戒瞋矣謂困而不學民斯為下是則戒癡矣由此言之儒釋未甞不同也其不同者唯儒家止於世間法釋氏又有出世間法儒家獨言一世而歸之於天釋氏知累世業緣之本末此其所不同耳欲知釋氏之所長須看楞嚴楞伽圓覺及曉金剛經之理若能如是可以超出輪迴生死也未能如是而遂非之則孔子所謂不知而作之者可不戒哉誠如是則釋氏為可信矣其言淨土烏可以不信哉所謂出世間法淨土尤其要者不可以不勉也又雲佛家五戒殺盜邪妄酒儒教五常亦復如是不殺仁之大不盜義之廉不邪禮之正不酒智之明不妄信之至是也先德雲百家之鄉十人持五戒則十人淳謹千室之邑百人行十善則百人和睦夫能行一善則去一惡去一惡則息一刑一刑息於家萬刑息於國故我能仁設教大有補於治化矣籲假若人人持五戒修十善國家刑罰可以不用太平可以坐致也果能如是況又感得諸天八部下降閻浮衛護凡世風調雨順五穀豐殷火盜潛消災殃殄滅如斯利益非但補於治化抑亦利於存亡矣蓮宗寶鑑雲使一人能行是道以訓於家家以導於鄉鄉以達於邦以至於無窮則天下之民涵道泳德融神實相高步無何而極佛境界豈止以為善人君子而已哉夫如是則何患乎忠孝不修禮讓不著歟以此觀之豈非能仁之道與仲尼之道共為表裏以訓於民耶今之人多不察其所由視其徒之不肖者而遷怒於善人教法焉豈可以道士不肖而輕老子士人不肖而輕孔子智者尚不以人廢言況可以其徒而輕其教乎亦何異乎以丹朱而罪堯因商均而過舜服藥失度歸咎於神農縱火致焚反怨於燧人也耶愚乃不侫學佛之道有年矣既粗領其旨而頗有扶傾之心非敢私於己而欲公於眾以救其弊也但願。

一人在上高而不危三教周流通而無滯有一人故奉三教之興有三教故助一人之理猶天之三光世之三綱鼎之三足皆闕一不可也況為僧莫若道安安與習鑿齒交遊崇儒也為僧莫若慧遠遠送陸修靜過虎溪重道也餘慕二高僧好儒重道釋子猶或非之我既重他他豈輕我請信安遠行事其可法也詩曰伐柯伐柯其則不遠孟子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斯之謂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