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和春虎一口氣來到了石台的祭壇處。
四個角落點燃著的篝火,其火星飛揚在漆黑的夜空中。四方豎立的神社大門【鳥居】的顏色不同,北邊的黑色,東邊的青色,南邊的紅色與西邊的白色。象征著四方大地的顏色使得空氣中的靈氣越發晦明,好像在醞釀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風暴。
正中央的小祭壇前,鈴鹿跪在兄長的屍體前,看上去似乎對夏目他們的到來毫無察覺。
好機會——雖然春虎下意識地衝了出去。
“——少天真了!”
姿勢不變,鈴鹿用冰冷的聲音念叨道。
話語落下的瞬間,遺體上覆蓋著的咒符全部脫落而下,宛如雪花般的卷起飛舞。
就像猛烈吹來的台風,大量咒符朝著春虎兩人襲來。
夏目連忙以隨身攜帶的桃弓射擊。她所采用的是退魔之木製造的咒具,光是拉動弓弦就能產生效果的技藝被稱為‘鳴弦’。(突然想到,在弑神者那本書,主角也非常擅長這招來著)咒力的音色與咒符群正麵衝突,飛來的咒符群與弦聲的咒力相互衝擊抵消。
但也隻是少部分而已,咒符的數量遠遠超過他們的想象,那些失去效力的咒符甚至還未落地,夏目和春虎就被咒符群掩蓋,身上宛如壓著一座山般沉重,四肢也動彈困難,隻能無力的趴在地上,看上去相當狼狽。
“可惡!夏目!?”
“沒...沒辦法。出不來!」
縱然春虎和夏目拚命掙紮但也逃不出這麼多咒符的束縛。
這些封印著鈴鹿兄長屍體的咒符,如今纏繞到了企圖阻止複活行動的春虎兩人身上。並且春虎,注意到所有咒符上的咒文,全部都是用血書寫上去的。
——不會吧!?
咒符不管怎麼看,都不下千張。上麵的字全部都是用鈴鹿自己的血寫上去的嗎。這些咒符,就是少女執念的結晶。
在鈴鹿的麵前,和她一樣——不,恐怕比鈴鹿還要年輕就死去了的一位少年。但這遺體的肌膚,以及氣色等等,都像是睡著了一樣安詳。
鈴鹿慢慢地站了起來,神情肅穆。
“陰陽師,大連寺鈴鹿。謹將身心獻於泰山府君,及冥道的諸神——”
以前陰陽師安倍晴明,用三井寺僧人智興弟子澄空的生命交換了智興的生命並使其生命延長,用的就是名叫‘泰山府君之法’的咒術。
在黑暗冰冷的過去,唯一的光熱就是哥哥的笑臉。
就算自己受到傷害、苦痛,哥哥卻總是對鈴鹿笑臉相對。
不管是玩具還是圖書兄妹從沒有得到過。所以兩人一直都是將紙切開,玩折紙遊戲。
‘看啊,鈴鹿。我又做了一個新的朋友了喲。”
哥哥那纖細的手指,做出了許多東西,哥哥那溫和的笑臉賦予了那些形狀以生命。並不是折紙,就連鈴鹿自身的生命,也像是被哥哥的笑臉賦予了似的。
那些就是在鈴鹿最討厭的咒術中唯一承認有價值的咒術。
所以——
鈴鹿將記載的祭文的都狀高舉,身上升騰起強大的咒力,宛如輻射般的擴散出去。
咒力充滿整個石台的祭壇,並從禦山的山頂溢出。
和詠唱的祭文相呼應,周圍的靈相也發生了劇烈的變化。讓人感覺形成了不同於’這個世界‘的時空的錯覺。
鈴鹿高舉的都狀,就像風中舞動的綿毛一樣,從少女的手中輕輕飄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