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的口氣，你覺得是我小氣？是我錯了？”薛涵還沒來得及反駁，汪芸又接著道：“也對，這次好像真是我的錯。想知道原因嗎？”
薛涵低著頭，無論是點頭或是搖頭似乎都不對，她害怕，害怕再一次將自己推入深淵。
“真的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倚著桌子，用手撐著下巴，汪芸繼續追問著，她從沒像今天這樣仔細觀察著薛涵——不知會怎麼回答呢？
“問什麼？”
汪芸不著痕跡地歎口氣，裝傻儼然成了薛涵的法寶：“從大學到現在，我們認識有七年了吧。很多事咱們都藏著掖著，不如趁著今天都說開了吧。”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潤了潤喉嚨，汪芸沒有停止的意思：“薛涵，我會搬出來，是因為我想弄清，你和袁凱，哪個才是我真正想要的。遇到他之前，我的世界隻有你，我生活的每一分鍾都有你的參與。理所當然的親近讓我忘了思考，思考你跟我到底想要什麼，薛涵，我舍不得你，我害怕，光是想著有一天你會對別人好，甚至比對我更好，我就難受。我想要一個答案，我想你告訴我，我對你到底意味著什麼，而你對我又有多重要。”
沉默地聽了半晌，薛涵終於還是抬起了頭，隻是那雙眼看的卻不是汪芸那張俏麗的臉龐。
“你……沒有戴我送你的手鏈。”
“嗯？”不太明白薛涵的話，卻又不自覺地像個犯錯的小孩，條件反射般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腕，她不喜歡薛涵現在的眼神。
“手鏈……你放在哪了？”
“……在我的包裏，我會取下來，隻是想對你們倆都公平點。”汪芸解釋著，她甚至無法直視薛涵的眼睛，那裏麵有太多讓她心慌的情緒。
“拿出來吧。”攤開手掌伸到了汪芸麵前，看著她遲疑的將手鏈放在了自己的掌心。無言地扯了扯嘴角，收回手，又取下自己的那條，輕輕推到了汪芸麵前：“我想，這個才是你應該戴上的。”
“你什麼意思？”
“物歸原主而已，這個才是原本我要送給你的禮物，我想紀念的也僅僅是我們之間的友誼，我很抱歉我……我竟然成了你和袁凱的阻礙。汪芸，不要再遲疑了，這些年，你和他之間的一切，我看的清楚，你愛他，這一點誰也騙不了。在你取下手鏈的時候，其實你就已經有答案了。”
“不是這樣！”汪芸想反駁，卻被薛涵截住了話頭：“你想知道我對你的意義？我可以告訴你，其實我不過是你另一個避風港。這七年的相互依靠變成了你的習慣，你習慣了依賴我，習慣了當袁凱這個避風港無法停靠時，來我這裏躲避。請不必擔心失去我，我一直在這裏，這一輩子，你都是我重要的朋友，我永遠都願意讓你依靠，所以，安心地追求你的幸福吧。“該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能說出這些，想必也隻有薛涵自己知道。一直站在原地的她，痛苦地清醒著，清醒地接受著那兩個人相愛的事實，也清醒地明白著，自己從來都給不了汪芸想要的。既然給不了，不如徹底死心的好。
“那我對你來說呢？你是不是該告訴我，我對你來說真的隻是朋友嗎？”
“嗯！一輩子的朋友。”薛涵重重地點頭，也不知是在回答她，還是在提醒著自己：“吃東西吧，再煮可就都爛了。”拿起筷子，夾了汪芸最愛吃的丸子放在她的碗裏，薛涵已經沒了再繼續說下去的勇氣。汪芸苦笑著看著眼前的女人，這樣的答案其實根本就在自己的預料之內吧──從前不肯承認的東西，如今卻是想承認都不行了吧。很想問問她為什麼不能為了自己勇敢一點呢…還是說真的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的以為她們之間曾經有過愛情？再想想，又覺得這樣的結果也不錯。過去的已經過去，自己早就變了，薛涵看著碗裏的食物，心裏還在想著，不知道將來，這個人是不是還能一如既往的這麼照顧自己呢。
沉默終究還是持續到了最後。結了帳，走出火鍋店，門外站的是汪芸意想不到得人——袁凱。
“是你叫他來的？”驚疑地看看袁凱又看看汪芸。
“嗯，我讓他來接你回家。”薛涵笑著，不論汪芸怎麼掩飾，她還是看到了，看到了汪芸臉上那一閃而過的驚喜。好像，真的沒有再深陷的理由了。
“既然他來了，我也該回家了，剩下的就交給你們自己了。”苦澀地笑容無法抑製，薛涵不想再多留，筆直地向前走著。
“薛涵！”汪芸的喊聲讓她停下了腳步：“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願不願意跟我去旅行。”
“……下次吧。”
不是她期待的答案，也不是她討厭的答案。汪芸突然伸手抱住了她：”謝謝。“謝謝你，薛涵。謝謝你替我做了最難的選擇：“下次，帶著你喜歡的人，來個四人旅行吧。”
“嗯……”細不可聞的聲音在汪芸的耳邊響起。就在這一瞬間，薛涵覺得自己被掏空了，心好像還在痛，痛得隱秘，痛得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