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晚安,關上了房門,薛涵還有些回不過神,她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她不想說這幾日的不見,心裏那時有時無的記掛,也提不起興趣去思考每次收到他的短信時那莫名的安心,她想,她好像是真的習慣了身邊有這麼一個人,又或許其實她比自己想象的更需要愛。混亂的思緒慢慢平靜,這時她才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還沒問清明天出發的時間。
“算了,明天他會叫自己的吧。”薛涵想著,隻可惜這時的她還不知道那些模糊不清的邀約是注定無法實現的。
薛涵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的,模糊地夢境在聽到對方的話時被驅趕得徹底。猛然地從床上坐起,快速地洗了把臉,便風一樣地衝出了家門。
巨大的關門聲驚醒了一夜好夢的趙仲文,好奇地出來瞧了眼,薛涵的房間已經空空如也。帶著疑惑撥通了薛涵的電話,對方也不過簡單地說了句有事,便匆忙地掛可線。聽著電話那頭剩下地嘟嘟聲,趙仲文突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醫院的路不好找,頭一回,薛涵痛恨著自己路癡的本性。隨著電話中母親的指引,慌張地尋找著目標,等到達手術室門口時,她已是一身汗。
“爺爺怎麼樣?”
“還在搶救……”媽媽輕輕拉著她的手:“沒事的,醫生說我們送來的及時,不會有事的。”媽媽說著,也不知安慰的是薛涵還是她自己。
“這到底怎麼回事,昨天不還好好的嗎?”
“你爺爺平時都很早就起來的,今天卻一直沒醒,我去喊他也是昏昏沉沉地,問他,他就說頭疼,我怕是有什麼事,就趕忙送他來醫院檢查,哪知道……”舅舅站在一邊靠著牆,臉上全是焦急:“醫生……醫生說他是腦出血。說有可能是過度疲勞導致的。咱們就不該那麼鬧!總以為他身體好,經的住,這……”話已經不知該怎麼說了,舅舅低著頭,原隻是想讓老頭子高高興興過個節,可怎麼就得了這麼個結果呢!
時間的流逝變得緩慢,薛涵一直緊緊盯著那亮起的紅燈,她在等它熄滅,她在等著那個從來都健健康康的老人神采奕奕地走出來,雖然,她知道那不可能。
燈終於滅了,老人躺在手術床上被推出來的時候,還在安靜地睡著。
“老人家是腦幹出血,已經止住了,不過現在還在危險期,你們要有心裏準備,他年紀大了,撐過去的幾率不太高。“醫生幾近冷漠的述說就像一把把鋼針刺在了薛涵的心上,不見血,卻疼的人喘不過氣。
“不會的,不會有事的!”嘴巴在不受控製地叨念著,唯有這樣,她才有片刻的冷靜。跟隨著護士將爺爺送進了病房,躺在床上的老人如今得靠著呼吸器才能正常的呼吸。眼淚已經模糊了視線,卻不肯輕易流出,她怕,怕自己哭了,爺爺就會消失。
“涵涵……涵涵……”
有人在喊著自己的名字,明明是熟悉的聲音,自己卻半天才反應過來,那是她的舅媽。看著薛涵遲緩地抬起頭看向自己,舅媽才道:“你給林林打個電話吧,讓他回來見見爺爺……”
對了,薛涵這才意識到她忘了一個人——薛林!爺爺那麼疼他,要是看到他在身邊,一高興,說不準就好了。慌忙地撥通了電話,出現的卻不是她希望的聲音——關機了……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
呆呆地坐在爺爺床邊,一次又一次地幻想著爺爺會睜開緊閉的雙眼,對自己露出那溫暖的笑容。可這也不過是幻想而已。薛林的電話依然是關機狀態,無法聯絡讓薛涵第一次對他產生了怨恨,怨恨他的不孝,怨恨他的自私。就這麼一直坐到了半夜,母親才終於決定逼著薛涵回家:“你呆在這兒也沒用,晚上,我們幾個大人留下來照顧,你好好回去休息,明天早上來換我們。”
雖不情願,卻還是在母親的強製命令下回了家,迎上的便是那張又一次為她焦急的臉。
“你去哪了?我給你發短信打電話為什麼都不回?能不能別老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我告訴過你我會擔心!”
“不想回……”
“你……!”說了一大通,趙仲文才終於靜下心來看看薛涵了:“出什麼事了?”
薛涵搖了搖頭,她不想說,仿佛說出來了,一切就都是“真”的了。
“我好累,我要睡覺。。。。”
是了,睡一覺就好了,等睡醒了,夢就能醒了。這麼想著,眼裏仿佛誰也看不到了,徑直朝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