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你有沒有覺得剛才在廳中時有側目而來者?”李出塵不怎麼出門,眼下旁人打量的目光是自己過於敏感還是自己身上有什麼不妥,她無從分辨。
“那是因為小姐長得美啊。”白芍樂嗬嗬的說道。
“倒不如說,我坐著步輪顯得異類。”李出塵無奈嘲諷道。
她想到現在的自己已經恢複到了殘廢的模樣。後知後覺的聯係起了剛才的種種。就算時代更迭,世人還是跟著眼睛看周遭。身體的缺陷總會讓人鄙夷不屑。
“小姐,端木先生不是說了嘛,萬不可妄自菲薄。而且小姐其實正常人。”白芍附和在李出塵耳畔輕輕說道。
“這話,隻有我們二人之時說了便罷,要是他人在場不許說,明白了嗎!”李出塵難得對白芍如此厲聲道。
白芍微怔,自知小姐是動怒了,吐吐舌頭不再言語。雖然心裏不明白小姐明明康複,可以自由行走為何還要裝著這般模樣。但白芍心裏早就在李出塵救她之時打定了主意,這輩子無論小姐要做什麼,白芍都無條件支持。在她心裏,小姐是天底下最善良、最聰明的小姐。看著已經側臥床榻已閉目小憩的李出塵,心中不免一歎。小姐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說到底是怕世俗凡人的拙眼傷了自己,她擔心哪天這舊疾去重返。唉,再怎麼堅強的女子也有心靈嬌弱的一麵。無論如何,她這命是小姐救回來的,這輩子都要好好保護小姐。
夕陽入屋,白芍不禁回想起了在藥穀的日日年年。在那,誰人不知李出塵淡漠的外表下藏著一顆炙熱的心呢!她喜歡幫助他人,不分出生貴賤。有時候幫老媽子摘菜,有時候幫小廝鋪曬草藥。她喜歡醫書古籍,不分朝代年份。外出回來的小廝也會討好的給李出塵帶回各種五花八門的書籍。那樣其樂融融的日子卻因為端木先生的逝世再也不得見了。
出了穀,李出塵確實變得不一樣了。再也沒有平易近人的笑容,也沒有了那份安然素淨。她要時刻戒備著,生怕一個不留意出了什麼紕漏害了自己也連累到白芍。她很累,卻不知如何與人訴說。白芍的單純與天真,她有如何舍得去破壞呢!
接下去幾日,在小二眼裏,這李姑娘便時常帶著家仆早出晚歸。
白芍也隻當成李出塵再怎麼聰慧過人也僅僅還是孩童,貪玩得緊。也就樂嗬嗬的跟著她出出入入。李出塵願意出門,總好過窩在廂房裏讀那些白字黑字的死書來的好。
而李出塵心底則是為了了解如今的國土人情、實事格局。要知道眼前這個國度,腦海毫無記憶可尋。為了以後,還是多知道一些的好。
兩人心思迥異,卻殊途同歸。玩的玩,看的看,倒也盡興。
此時二人正出了城東的集市,往客棧返回。行至胡同的中段,白芍低頭在李出塵耳邊警惕的說:
“小姐,為何我覺得後麵那二人一直跟著咱們?”
李出塵自是覺察道了詭異之處,隻是如今這胡同人煙稀少,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若貿貿然有所舉動吃虧的還是她們兩個不會武力的女子。
“不要回頭看,繼續走往人多的地方走。腳步稍快些便是。”李出塵輕聲吩咐道。
“是,小姐,您做好些。”白芍站穩了身子,抓緊步輪的推杆。
說著,便稍大力的推著步輪,往遠處的出口趕。她們的腳步快了,後麵跟著的人也加緊了跟蹤的步子。離胡同的出口還有十幾步,一直尾隨在後的三人終於攔在了李出塵麵前。
“唉,這兩位小姑娘。急匆匆的這是要去哪啊?”中間稍矮,麵目卻極其醜陋的男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