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別郎來,何日不谘嗟。黃檗鬱成林,當奈苦心多。
高山種芙蓉,複經黃檗塢。果得一蓮時,流離嬰辛苦。
“給我滾!通通給我滾出去!”郭月霖一掃妝台前的胭脂紅妝,衝著宮婢大發雷霆。
恰巧,王後步入,看著一地的狼藉,心中不免有些搵怒。這倔強的女兒,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才能歇歇……
“月兒……”
“母後,您答應我的。隻要李正好回來,就應允我和他的婚事。您不能忘了啊!”郭月霖撲向母後,一陣質問。
“那你可曾記得,在你六歲那年,你哥哥為了救你差點在禦花園的池子裏凍死?”王後想用溫情的方式說服郭月霖。
“我記得……”郭月霖想到當時郭瀚霖為了救自己差點一命嗚呼,心中亦是有了些動容。
“那就聽母後的話,為了哥哥,也為了你自己,嫁給西門洛拓。”
“母後,可是我……”
“母後知道你喜歡李正好!但是,不日前,靈淵城的探子來報,李正好帶的軍隊已經大勢已去……那幫山賊一向仇視吾國,估計李正好落在天明手裏,也活不了了。”王後徹底斷了郭月霖的念想。
“不,不會的!李正好不會死。母後,您一定是騙我的!他不會死……”郭月霖失了心般,推開王後,朝著門口飛奔而出。
一見狀況不對,王後亦是顧不得形象,跟著郭月霖跑了出去。
“瀚霖,把你妹妹攔住!”王後看著款款而來的郭瀚霖喊道。
郭瀚霖剛剛去妹妹擦身而過,一個機靈朝著郭月霖的後頸襲了過去。郭月霖始料不及,一陣刺痛便暈厥了過去。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從這一天起,王後便聯合睿親王及宮中專屬自己的禦醫將郭月霖控製了起來。每日王後派遣自己的貼身宮婢給郭月霖喂食幻神散。幻神散顧名思義便是讓人精神渙散,肢體無力。郭裕以為是女兒得了病,吩咐禦醫悉心照料,並將婚事更加提前。
西門洛拓,這位妖豔的男子。眼下正窩在李將軍府坐沒坐相的啃著蘋果。
“你都要當駙馬了,怎麼還這幅德行!”李正澤不禁好意提醒。
“哎呀,澤,你不會是吃醋了吧。”西門洛拓笑盈盈的繼續大口咬著蘋果含糊道。
“你……能不能別這幅腔調?!”
“我?我怎麼了?”西門洛拓不以為然,從座位上一躍而起。
“就你這樣,怎麼娶八公主!”李正澤無奈的搖搖頭。
“你一個編書的沒眼光!還是王上慧眼識英雄!”西門洛拓不該滑頭的口吻,繼續說。
“洛拓,我是真心的為你著想。你以後要跟八公主過日子,若是你再者吊兒郎當的模樣,興許對你來說,諸多不利。”李正澤中肯的說。
西門洛拓聽見李正澤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這麼深沉的說話。嘴角的微笑淡淡的。他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那麼關心自己。
“哎呀呀,我知道啦。您老人家就別擔心了。”西門洛拓背對著李正澤深吸了口氣,轉頭又恢複了嬉皮笑臉的模樣。
看著搖頭出府的李正澤,西門洛拓收起了那模樣。其實,自己並不稀罕什麼駙馬頭銜,更不喜歡那刁蠻驕橫的八公主。隻是,他需要爭取更多的時間……在這鳴嘯城近半年,他並不是無聊,而是為了避嫌。太子是聰明人,睿親王不聰明,卻有沈玉衡為其掛帥,還有,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子郭裕,他的心更是深藏不露……
夜熱依然午熱同,開門小立月明中。
竹深樹密蟲鳴處,時有微涼不是風。
“姐姐,你不打算回去了嗎?”張小潯質問的語氣,在李出塵心中重重敲擊著。
她不想回去嗎?李出塵捫心自問,一時間卻沒了答案……應該要回去啊!
“姐姐?”張小潯看著有些出神的李出塵叫喚道。
“恩,回。那裏有我的家人,我怎麼會不回去呢!”李出塵淡然一笑。
“真的嗎?!那就好,姐姐,咱們這就走!”張小潯說風就是雨,拉著李出塵便往外走。
“小潯……這是離王宮,不是客棧!要走,也要想個辦法!”李出塵拉回張小潯按在桌子前。
“對對對,你看我,高興的都忘記咱們現在在敵人的地盤了。”張小潯說的自然,但這‘敵人’二字,在李出塵聽來異常刺耳。離國是敵人嗎?離莫言是敵人嗎?……
一夜,李出塵沒有合眼。一半是與張小潯久別重逢的激動,一半是為了離開之事。來這一年多的時間裏,似乎對這也有了感情。真要離開了,還真有些舍不得……最後,李出塵與張小潯商定,三天的時間部署出逃的計劃。白天,李出塵讓張小潯躲藏起來,到了夜晚兩人便開始研究離王宮的地形和侍衛交接班的空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