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堆著一堆的藥材，不用看含芳也知道那些藥材是用來治療什麼的，而且她清楚的知道是誰送來的。
心底泛起陣陣的枯澀，他們真的有向八阿哥和八福晉發展的趨勢了，事實的真相是，他們明明還關心著對方，卻非要選擇這決裂這種方式來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
她能堅持多久？她會妥協嗎？這些她都無從知道，她隻知道迄今為止和胤禛的爭鬥，她好像是沒有一次取得勝利過。
胤禟想將含芳從沉思中叫出去，可是手伸出去幾次又都被縮了回來。
看來自己的力量還真是微弱，剛剛她還在自己麵前談笑風生，可是一轉眼，隻是一堆物品就能將她所有的一切都拉回到原點，如果是那個人站在她的麵前，她或許會對世間的一切都視若無睹吧。
胤禟苦笑。
陳含芳！陳含芳！看似柔弱卻如固執己見的陳含芳。
太子是第一個償到這固執滋味的人吧！而自己更是可笑，明知道放在自己前麵的是什麼，卻還是一個勁的往前闖。
他是一個和淩絳一樣驕傲的人，從來沒有對任何人低過頭，即便是小時候由於力量的懸殊，他一次又一次的被老四壓在身下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對他服過軟。
身邊的人從來都是圍著他轉，把他誇的完美的就像是帶著光環的神仙一樣，他們說他好看，說他聰明，說他年輕有為……這麼多年來，他已經習慣了這種誇獎，並且一直是心安理得的對這些誇獎照單全收。可是陳含芳的闖入打破了這個和諧的、以他為中心的圓。
他在她的眼中一文不名，甚至連那個喜怒不定的老四都不如。
胤禟搖了搖頭，輕笑一聲。
他現在怎麼淪落到要跟自己一直看不順眼的老四比較的地步了，皇宮中比他好比他優秀的人多的是，他竟然單單選擇了她所使用的標準。
這對自己來說到底是幸事還是劫難？他無從知道，他隻知道自己好像一個掉入沼澤中的人，越是掙紮，卻發現自己沉的更深，無法脫身。
“陳含芳”
胤禟的手最終還是搭上了那個消瘦的肩。手指像是被凍僵了般微微曲動了兩下，最終還是沒用上力氣。
“把藥煎了服下好好休息吧，我明天一早就過來接你。”
含芳恍惚的點了下頭，視線卻一直粘在那堆藥上。
胤禟輕歎了口氣，悄悄的走了出去。光暈中，他的身影忽然有種落漠的美。
第二天，聚賢樓二樓臨街的雅間中。
胤禛輕呷了口茶，將杯盞放回到八仙桌上，又將視線投向了人聲鼎沸的街麵。
看到胤禛麵無波瀾的樣子，胤祥幾次欲言又止，但理智終究還是沒有抵擋的住自己強烈的好奇心。
“四哥一直不都是很喜歡她的嗎？為什麼現在事情竟然鬧成了這個樣子？”
胤禛依然無動於衷的看著街麵，表情沒有如胤祥所想的那樣有所變化，他問道：“鬧成什麼樣子？”
“見而不語，猶如陌生人！”
胤禛唇角輕勾，漆黑的眸子中帶著狡黠的笑，卻笑而不語。
看到他這個樣子，胤祥便放下了擔心。因為帶這這樣笑容的四哥一定是早就有了自己的主意。胤祥倒了杯還冒著嫋嫋熱氣的霧裏青茶，放在鼻翼輕嗅了一下，沁人的清香瞬間充斥著整個嗅覺，胤祥淺酌一口，抬眼看著胤禛，笑問道：“又在打什麼鬼主意，老實交代。”
胤祥言語中有著類似孩童般的撒嬌味道，或許這才是最真實的他，隻有在胤禛麵前才會出現的他。
胤禛歪頭看著正在對他進行“逼問”的胤祥，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此事純屬私事，十三弟沒有知道的必要，再說了，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歡她嗎，幹什麼對我和她的事這麼上心？”
“我不是對她上心，我是想知道四哥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這才是我真正好奇的東西。”
胤禛漫不經心的整理了一下袖口，抬眼問胤祥道：“真的想知道？”
胤祥重的點了點頭。“真的！”
胤禛輕輕轉動著放在桌麵上的茶盞，眼底閃過一道溫柔的光線，聲音柔和的說：“我並不覺得我們倆現在形同陌路了。”
“這又是為什麼？”
“十三弟，你覺得一個人雖然近在你身邊，但是她的心卻一天一天的離你遠去，和一個人雖然不在你身邊，可是心卻還緊緊的係在你的身上，這兩種情況哪個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