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你!”
這句話如同一聲響雷將含芳徹底震醒。
她猛的推開剛剛還認為溫暖無比的懷抱,眼中的柔情也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光芒。
“我不是你的玩物。”冷冷的聲音足以將任何人凍僵。
胤禛眉頭深皺,眼睛微眯,讓人猜不出他是怎麼想的。
含芳愣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辦才好,隻見她猛然推開胤禛,直奔出房門,那樣子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她身後正有什麼恐怖的東西正在追著她。
跑累了,含芳扶著廊柱大口的喘著氣,終究還是忍不住回望了一眼,正好對上燈火中胤禛漆黑如潭的眼,還有那眼中明顯的傷痛,含芳猛怔了一下,慌忙別過頭來。
她不想傷害他的!可是她卻止不住的去想陳夫人,想她悲慘的一生,想她一直在等著的卻終將她拋棄的那個人。這一切都不能不讓她將事情聯想到自己身上,她不想有相同的命運,她不想苦苦的等待,她不想等死的時候才能見到自己喜歡的那個人。
她怕!她真的好怕!她怕有一天胤禛也會像皇上一樣獨自遠去,那個時候同樣的事情也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她是真的不想傷害胤禛的,可是為什麼每一次她做出的事情都像是不受控製一樣,無端的卻將他傷害的很深。
“小姐,你怎麼在這裏?”
黑暗中忽然冒出的聲音讓含芳完全回過神來。陰影中,冬梅的臉逐漸清晰起來,含芳看到她的眼圈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陳夫人死了,這世界上唯一一個疼愛庇護她的人不在了。想到這些含芳忽然悲從中來,卻不知道是為自己還是為冬梅。
“你以後怎麼辦?”咬了下唇,含芳還是忍不住問冬梅。
冬梅淒然一笑,像是把世間的一切都看破了般:“還能怎麼辦,這陳府我是肯定呆不下去了,先不說二夫人能不能容得下我,就是我自己也不願意再在這呆下去了。夫人去了,這裏再也沒有一點我可留戀的東西了。”
“那你到哪兒去呢?”含芳問。想當年她也同樣思索過這個問題,天大地大,卻沒有一個是她可以棲息駐足的地方,她真為冬梅擔憂。
冬梅輕歎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到哪裏去,家人早就死光了,如果不是那年冬天夫人在雪地裏救了我或許我也早被凍死了,夫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再生母親,所以為了她我願意做任何事,哪怕是要了我這條命。”
冬梅說話的時候眼中忽然閃出一道寒光,隻是片刻之後便收斂隱去。含芳一驚,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正想說話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這院子是客人住的地方,而冬梅更是和皇上他們沒有任何交往,那她今天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裏?正在思索中,冬梅又繼續道:“這些日子裏多謝姑娘對夫人的照顧,幸好有你夫人才不至於發現小姐早已不見,如果我以前或者以後做出什麼對不住姑娘的事情,還請姑娘看在我一片忠心的份上原諒我,姑娘的這份恩情我就是來生做牛做馬也要報還。”
含芳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
在她的心中從沒有想過是自己是冬梅的恩人,相反,她認為冬梅恰恰是自己的恩人。那年,如果不是她在陳府後門發現了走投無路的自己,或許她早就被抓回了妓院,現在不知道會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含芳又回想起了那個大雪飄飛的夜晚,那身後越來越近的呼喊聲和那竄越跳動的火把,一切好像都要來到她的麵前了,而她卻隻能站在那裏,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一樣,等著那把刀的下落,正在這個時候,身旁的一扇小門忽然打開了,一個提著燈籠的姑娘出現在她的麵前,她對她說:“小姐,你怎麼在這裏?趕緊回去吧,大夫人她正在找你。”
那個姑娘就是冬梅!
她帶她進入了陳府,就這樣把那群追趕的人關在了門外。那個時候的她也曾想過自己以後該怎麼辦,可是得到的結結論卻是,或許對於她來說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將來了。
當天晚上,冬梅在給她送洗澡水的時候發現了她肩頭的蝴蝶胎記,這才知道自己原來麵前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陳含芳,真正的小姐這個時候應該和她鍾情的小廝走的遠遠的了,她拋下了疼她至深的母親,和別人私奔了!
冬梅跪在地上乞求她,說希望她能代替小姐入宮,她說如果讓別人知道了待選的秀女逃跑了,那麼陳家上下必然逃脫不了重罰,而夫人也難逃一死。她答應了冬梅的請求,並不完全是因為想救陳家的人,那個時候的她剛來到這個世界,像一片浮萍一樣隨水漂流,無論哪裏對於她來說都是一樣陌生之地。那個時候她隻簡單的想有個安身之地,清清白白的活著,而宮中,能給她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