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失蹤了。
當寒江發現佳期私底下塞給她的信不見了,瞅了個空當化了形跑回原先住著的小屋去找佳期的時候,才發現那小屋像是有幾天沒人住的樣子了。
重新變回人形的寒江有點呆愣的四下裏走著看了看,最後見火坑上邊吊著的小鍋子裏那些餘下的臘八粥統統凍成了冰塊,而且分量還是那日她們離開時那麼多,她才緊張的咬著手指頭猜測著佳期在她們走了以後遭到了什麼事情。
寒江著急的團團轉,將不大的小屋翻了個遍,但是當她拉開最裏側的小櫃子,發現佳期的所有衣服還疊的整整齊齊的放在裏邊,而佳期之前收起來的小錢箱和妝匣卻不見了,她頹然的跌坐在地上,想著佳期是不是在她們姐妹前腳離開以後,後腳也離開了衛府。
雖然百思不得其解是誰營救了佳期,但寒江還是長籲了一口氣,站起來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塵準備離開——既然佳期已經走了,那麼那封求救信是不是還在就已經不重要了吧?她這麼想著,最後再看了一眼這個小木屋,悄悄的拉上門就融入了夜色中。
在凝思園又等了好幾天消息,寒江、寄江本以為佳期偷偷離開的事情被衛央發現的話,他會大發雷霆,甚至會大動幹戈的發散了府中的護院家丁到處去找,但實在讓她們沒想到的是,眼看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衛央居然就像是根本沒發現佳期已經不在的事實,偶爾竟然還會到凝思園與那位新少奶奶一道用個膳。
“姐,你覺不覺得少官很反常?”從小廚房端著精致的膳食回主間,今兒個又是半月一次的“夫妻會麵”,衛央又過來陪新少奶奶吃飯,雖然那位與大奶奶長的極像的小姐嘴上不說,但是那種喜形於色的樣子還是瞞不過眾人的眼睛,這位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已經愛上了衛央。
隻是向來極敏銳的衛央這回就像是缺了根筋,新少奶奶這麼明顯的愛意都看不出來,即便是過來吃飯也像是應付差事,到了以後就隨手拿本書看的入神,從來多一眼的也不往新少奶奶那邊瞟,更別說兩人之間還有交談了。
寒江聽到寄江的問題隻是歎了口氣,爾後才像是喃喃自語道:“別說是少官很反常,我覺得佳期少奶奶失蹤這件事也很反常。既然佳期少奶奶在我們離開的時候才將那封信交給我們,就說明她先前應該並沒有做過類似的舉動才是,但為什麼我們剛離開,她也就隨之不見了呢?真的是有人潛進來救走了她?”
寄江聽寒江這麼一說也不由得點了點頭:“說的是呢,而且依照央官兒的性格,他能對佳期少奶奶這麼不聞不問的麼?誒,姐啊,你說這少官的態度和佳期少奶奶失蹤一事會不會有什麼牽連?”
寒江倒是沒想到這一點,聽寄江點出她才一愣停下了腳步:“是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話音未落她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她瞪大了眼睛看向寄江推測道:“寄江,你說少奶奶托給我們的那封信會不會不是丟了,而是被人拿去轉交給少官了呢?”
寄江聞言也停下了腳步挑了挑眉:“是哦,那天來幫我們收拾行李的幾個小丫環都是少官的貼身小廝支來的,很難說其中是不是就有少官的眼線呢。”
寒江著惱的咬住了下唇沉吟了片刻,才一跺腳恨恨道:“要是少官因此對少奶奶做出什麼事情來,即便是大奶奶再三叮囑過,我也不會放過他的!”
她與寄江此前與佳期同生共死過,又軟禁在一起那麼久,之間的感情早已要好的像是親姐妹,現在想到佳期可能又遇到什麼不測,就連一向冷靜的寒江都忍不住要抓狂了。
不過這次倒是向來衝動的寄江先冷靜了下來,她想了想才安撫的開口說道:“姐,現在事情還不明朗呢,沒有親眼見到佳期少奶奶到底怎樣了,我們都不曉得她到底與少官發生了什麼事,也許是少官不忍心讓佳期少奶奶再受苦,所以把她帶走藏起來了也說不定啊。”
寄江說的不無道理,而且佳期的事情她們不可能主動去問衛央,所以寒江糾結的思前想後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歎了口氣道:“嗯,你說的對,不過既然推測到了這個可能性,那我一定要親眼見到佳期少奶奶沒事才放心,從今天開始我會留意少官的了,寄江,到時候你要幫我。”
寄江嗬嗬一笑,親熱的挽著寒江的胳膊拎著食盒就往前走去:“那是當然,佳期也像是我的妹妹一樣,我也一定要親眼看到她平安才能放心啊。”
可說是這麼說,無論寒江、寄江姐妹明察暗訪多少次,衛央總是技高一籌的讓她們功虧一簣,春去夏來,佳期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新嫁進來的少奶奶在經曆了半年的被冷落以後,原先還一直保持的矜持笑容也漸漸的變了質,不知道是不是夏天南方濕熱的氣候容易讓人變得暴躁,總之自從入了夏,新少奶奶的脾氣就逐日見壞,稍微有一點小事情就大發雷霆,那天有個小丫環不過無意中提起佳期兩個字,新少奶奶就不問青紅皂白的命人將那個小丫環扇了好幾個大耳光,其後更直接將那小丫環趕出了凝思園。而老夫人聽說了此事,馬上命人去把人牙子叫來,就把那個甚至不算是犯錯的小丫環給領走了。此舉讓整個凝思園上下的丫環仆婦都噤若寒蟬,說起話來都要考慮再三,生怕一個不小心說錯一個字,挨打事小,到時候被轉賣出去才是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