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2 / 2)

“閉嘴。”始終注視著火堆的米蕊絲爾抬起頭來。

“米蕊絲爾小姐,難道您還有其他辦法嗎?”

“沒有。”她率直地承認了自己的內心,“但你剛才說的,有些地方要訂正。”

“您是指?”

“如果三天內我們沒有回來,或者失去了火種的情況下,你們就拿起武器,衝下山去,高能武器用不了,普通的手槍,步槍之類還是能用的,剛才我測試過了。總之不能就這麼無限期地等下去,柯卡貝爾號在必要時刻……”

米蕊絲爾稍稍遲疑了下,但最後還是用力地咬下牙齒,“就給本小姐把它忘了,當作一艘廢鐵船!這是命令,如果你們不從的話,我立刻把你們斃了。”

柯卡貝爾號是萊迪留下的遺產,也伴隨著在場所有人度過許多時光,它就像大家的第二個家,絕不是能夠輕易舍棄的存在。這點對於米蕊絲爾尤其如此,她自從蘇醒過來後幾乎就沒離開過柯卡貝爾號。當她說出那番話時,必定心如刀割,不過也恰恰說明了現在究竟大家是遭遇到了何等的困境。

未知的敵人,未知的環境,能量不足,沒有後備資源,精神狀態不好,太多的負麵因素影響著接下去的未來,他們沒有第二次機會可以重來,所以隻能謹慎再謹慎。

米蕊絲爾跟要離開的人員其實還擔心著另一件事——就算找到了村落之類的地方,他們又要怎麼通知留在這裏的人?科技手段是沒用了,做記號又很可能被惡劣天氣所抹消,萬一途中有人類跨不過的地區或是危險又該怎麼辦?

“去吧。”喬斯與凱恩同時起身,分別彎腰抓住米蕊絲爾跟伊奇博德的手,將他們拉起後推向那片雪白世界。

“等下,我們還需要考慮很多事。”伊奇博德轉身剛想重新坐下,卻看到了兩位老人滄桑無奈的笑容。

“我們要擔心的事很多,但我們現在最缺的,是時間。”喬斯博士向前方的年輕人們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曾經犯下過大錯,而且是兩次,把兩位可愛的女性都給殺了。能夠原諒並繼續讓我待在這裏的你們對我而言是善良的天使。可我自己對我來說,是一個殺人惡魔……”

“喬斯……!”米蕊絲爾擔心他接下去會說些自暴自棄的話,連忙喝住了他。

喬斯重新抬起頭來,微笑地望著米蕊絲爾,“我還不想死,米蕊絲爾小姐,我們所有人都是,為了活下去將會盡一切手段,其中也包括相信你們這群希望。所以我求你們,就讓我這個已經無法用生命來贖罪的惡魔來對諸位天使發出祈求,請指引出能夠讓我們活下去的道路!”

“真是的……”杏詩的嘴角輕微上揚,“盡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老頭子們都是這麼煩人嗎?什麼天使啊惡魔之類我不知道啦。可是我,蘇杏詩在此對天發誓!一定會回來接你們!”

說罷,她便第一個轉身邁出腳步。蘇西特與蘇倩在露出欣慰的神情後也隨即跟進。

“就這麼走掉好嗎?”當伊奇博德還在猶豫地向杏詩的背影發問時,米蕊絲爾已經拉起他跟梅茲德勒的手,轉過身子用力地朝前走去。

“等下……”

“等什麼等!”米蕊絲爾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他一眼,“再等下去,你就跟那群白癡一起凍死餓死吧!如果你還有力氣,就給我走起來,走到能夠走回這裏為止,就算是繞地球一圈!”

接著米蕊絲爾又轉頭看向梅茲德勒,她雖然還是那樣沉默不語,表情冰冷。

“那隻鳥人跟大貓都動不了的話,你也打不了仗吧?”

“借由超魂進化,讓魂力湧入武裝內就可以啟動它們,我剛才已經測試過並且把艾爾與零式都登陸在存儲武裝的超空間裏了。”

“很好!”米蕊絲爾狠狠地笑道,“那有種你就二十四小時保持待機!”

梅茲德勒當然沒有那種等級的魂力,不願同大小姐繼續糾纏的她選擇閉嘴,掙脫束縛後自己前進。

而伊奇博德則硬是停了下來,耳邊充斥著謾罵聲的同時,最後一次轉身麵對不遠處正向這裏揮手的那七人敬禮。

他的姿勢很標準,因為這是特麗芙曾認真教會他的第一件事。上次戰爭留在少年心中的傷痕至於仍未被平複,其實遠不止於此,包括更久以前的,上輩子的那個記憶,未能被自己拯救到的那個男人……

“就憑現在的我,沒有資格給你們承諾,但我願意用性命保證,一定!一定會回來接你們!”

在踏出新的一步前,他向著那艘鋼鐵方舟如此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