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任憑父母怎麼引導,我都不開口,倔強的守著我的世界。
爸爸奪過我手中的日記,那一刻,我極度恐懼。
他們剝奪了悅熙的回憶,休想再拿走小五的!
我瘋了般搶著那本日記本,爭奪中,日記本被撕裂了,我聽到了恐懼的聲音,可是我還是固執的搶著我心愛的寶貝。
我隱忍著想要吼出來的話,隱忍著內心的焦灼,拚命地搶著日記本。
媽媽哭著讓爸爸給我,拿到那半日記本後,我狠狠地瞪著我的父親,沒錯,我恨他。
沒有回憶的活著,生不如死,為什麼當初不讓我去死?可是,我不能說,我不能說出口。
我拿著日記跑開了,耳邊傳來的是父母焦急的呼喚,可我不願聽,他們不懂,他們給了我生命,卻給不了我生活的意義。
穿過蘆葦蕩,我來到那個我和軒經常聊天的大石塊上,手拿著日記本。
第一次,沒有止住淚水,任憑其流下。
媽媽的那聲“悅熙”,割斷了我的夢,軒再也不會相信我了,那麼,小五就是一個夭折的孩子,我留著,又有什麼用?
一張一張的撕著,撕成小小的一堆碎片,順手一揮,漫天的花白落入河麵,心死了,是麼?
悅熙就應該沒有回憶,不是麼?
躺在大石塊上,仰望著天空,讓淚水倒流。
父母終於找到了我,我得到的不是關懷,而是,一鞭鞭的懲罰,我知道,他們惱恨,所以,我不掙紮也不哭。
我一個人呆在自己的小屋裏,不哭不鬧,連做噩夢醒來,也是咬著自己的手,不吼出聲。
打雷的時候,就蜷在被窩裏,捂著耳朵,寧肯恐懼的發抖,也不願發出一點聲音。
也隻有在雷響的時候,媽媽才會抱著我瑟瑟發抖的身體,安慰我。有時候,我希望,如果天天打雷,那該有多好。
直到那一天。
“嘭”是石頭落地的聲音。
我依然抱著雙腿,坐在床上,不發一言。
“撲哧撲哧”
我知道那是軒的聲音,可我卻一點興趣也沒有。
“小五?”
我微微一震,可封閉了太久的心,怎麼會一下子就打開?
“悅熙,接著。”
一根竹竿,提著一本嶄新的日記本,落在我胸前。我微微抬頭,看到窗外露著軒的頭,他笑著示意我打開看看。
我固執的不理他。
他就用竹竿搗我的手。
我換著姿勢,他依舊不停的逗弄著。
在我們之間何止隔著一道牆,那聲“悅熙”早已阻隔了我們之間的緣分。
我不願對任何人敞開心扉,麵對軒的時候,我也是試著打開他的心。
我封閉了我的世界,變回了邋裏邋遢的樣子。
可我卻異常愛惜我的長發,和那個零星的噩夢。
“看本子。”
雖然我排斥著,但是我還是機械的遵守。
那是軒的日記,和我寫的差不多,隻是寫滿了我的名字。
不是小五,是悅熙。
不是痞子雲,是軒。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自己不是一無所有,至少我還有軒日記裏的快樂歲月。
我打開房門,對上的是父母焦急的臉,和軒淘氣的臉。
我抱著日記,開心的笑,在軒的眼裏,我看到了我的笑臉。
被軒拉著,第一次,沒有帶帽子;第一次,帶著愉悅的心情,跑向那片蘆葦蕩。
他毫無保留的說的他的童年,我努力的記著;他偶爾也編織著我的童年,我開心的想著。
他說著他的夢想,不忘把我落下;他也暢想著我的未來,帶著深深的相信。
他說著一切,我寫著一切。
那片蘆葦蕩,成了我最原始的記憶。
漸漸地,我穿的像個正常的女孩,他也像個正常的男孩,偶爾聽說,他會幫著他父親做些活,我知道,那是在給我做榜樣。
我也試著親近父母,試著幫父母做些活,試著對父母撒嬌,試著對父母提意見……然後,寫給他看,分享我的幸福。我做這一切,不是因為我的父母,卻是為了那個叫軒的人。
可是,我還是不願開口說話。
直到有一天,他帶著滿身的酒氣,睡在我旁邊“一醉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