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嫿他們是夜行曉宿,專揀偏僻地走,若是在白日裏便打山上走,一路上是苦不堪言,幹糧吃完了,便隻能打山中野味的主意,還好有個沈梓鬱,還好沈梓鬱會兩下子。
走路走的太多,沈嫿的腳上都磨起了泡,疼得她直嚷嚷,沒奈何沈梓鬱隻得背著她走,可這樣一來兩人的速度就慢下來許多。他們是打算西去蜀地來著,找個深山老林,避開這些征戰不休,就此隱居好了。
晚上兩人就靠著樹幹睡,要不就是沈嫿趴在沈梓鬱膝上睡,這樹林子裏頭蚊蟲什麼的特多,將他們兩人身上咬的都是紅包,癢的人耐不住。另外蛇蟲之類也有許多,弄得沈梓鬱睡覺時都不敢睡實了,一直都處在警覺狀態。而其實兩個人晚間也走不了多少路,一是由於這樹林子太密,月光不好的話那就是伸手不見五指,而來也是由於沈嫿在晚間更是撐不得多久,頂多走一個來時辰便受不住了。
白日裏,沈梓鬱倒還能歇會,沈嫿覺著他太累了,無論白天晚上都是如臨大敵的那種,因為這樹林裏可是野獸的天下。他們在夜裏都不敢生火的,否則可不得將野獸引來?
沈嫿一路上叫苦不迭的,可沈梓鬱卻是將這些都藏在心底並不說出來,他還不停的給沈嫿打氣,說咱們走到地方了便一切都隻得了,這會受的苦都是暫時的。
沈嫿曉得沈梓鬱也並不比她好到哪去,可卻能這麼硬氣的還來安慰她,弄得她好感動的。
在一路上,他們可是遇見了不少逃難的人,一家老小拖家帶口的,一個個可憐的,尤其是老人和小娃娃,真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而且戰火延及的地方,銀子都沒處使,想買吃的都買不到,要不就是被那些投機取巧的商人將價格抬得極高,於是乎餓殍遍地,哀吟聲聲,更有強盜之類趁火打劫的,不過他們搶的都是有錢的人家或是商人什麼的,逃難的人也壓根沒有什麼油水。
還好沈嫿他們走的基本上都是山路,且又晝伏夜出的,倒是避過不少麻煩去。
這日又不知是到了什麼地界,沈梓鬱抬頭瞧瞧密實的枝葉間灑下的陽光判斷這會應該是過了午時了,兩人便停下來歇息,今日白日裏是不打算走了,歇歇晚上再走。
他們倆人去找水,而後找地方鋪開油氈來坐下,將昨日在山腳村子裏買上的幾張薄餅拿出來吃,薄餅上還撒有蔥花,香的不得了,沈梓鬱狼吞虎咽的,沈嫿卻是沒胃口,她雖然也是腹中空空,可是一累便不想吃東西,蔥花餅的味道雖然不錯,可她的胃對它卻並沒有多大的渴望。
可沈梓鬱非要她將一張餅吃完,他們在這外頭風餐露宿又擔驚受怕的,不吃飽些怎麼能行,不吃飽哪還有氣力趕路?
於是沈嫿便極艱難的就著這山裏的山泉水將餅子吃下去了。吃完之後沈嫿便催促沈梓鬱去歇息一會,她來守著。
沈梓鬱便躺在氈子上,沈嫿又給他蓋了件衣裳,雖說現下正是炎炎夏日,可樹林子裏頭卻是一點熱氣沒有呢。
沈嫿坐著發呆,將鞋子脫了捏捏腳板,腳上都走出繭來了,好疼啊,她想去洗把臉洗洗腳。想到這望一眼沈梓鬱,沈梓鬱正睡著呢。她想想他們方才找水的那個山泉也不遠,三十幾步路便能走到的,於是便又穿上鞋打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