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夜寧還賴在床上不想起，便聽蘭竹來報：“公主，四公主到了。”
夜寧哎了一聲，連忙從床上爬起，疑惑道：“四姐怎麼來了？”說著也不等她回答，一疊聲道，“你先去拖一拖，讓四姐別那麼快進來，蘭錦蘭錦，快來幫我著衣。”
蘭竹抿著唇去了，蘭錦忍著笑，手腳麻利地幫夜寧穿衣洗漱，待到梳好發髻，聽婢女回報，四公主才剛剛進了西寧園，蘭竹正帶著四公主往擷芳亭去，不由長長鬆了口氣。
蘭錦低頭為她掛上最後一樣配飾，夜寧甩甩袖子，大步走了出去，蘭錦連忙小跑跟上。
不多時，蘭錦便看到了擷芳亭的一角飛簷，這裏花樹參差，春夏的時候風清氣爽，用來接見關係親密的好友，等到了秋冬，一般就去西邊的鬆竹齋了，至於昨天接見西氏副使的靜怡堂，則要正式一些，不過那裏一年到頭都用不上幾次。
夜寧放緩了腳步，走入亭中，小聲抱怨道：“四姐你來也不跟我提前說一聲，害我手忙腳亂的。”
夜清依好脾氣地笑笑：“是四姐不對，來時我路過鹹德齋，想著你喜歡那裏的栗子酥，便給你帶了幾個，就當做賠禮好了。”說著從婢女手中取過一個小木盒放在桌上，推到夜寧手邊。
夜寧便順手打開盒蓋，其實她確實也起得晚了。
“快嚐嚐吧。”夜清依微笑道，“這栗子酥冷了就不好吃了。”
夜寧想著起來到現在還沒吃東西，這正好可以當做早飯，便取了一塊栗子酥，咬了一口，隻覺得外皮酥脆，餡泥甜而不膩，入口即化，夜寧連吃了三個，這才覺得肚子沒那麼餓了。
夜清依就在一旁微笑著看著，見狀遞上一杯清茶：“用些茶水吧，免得口幹。”
夜寧嗯了一聲，接過蘭月遞來的手巾擦幹淨手，這才接過杯子，慢慢飲著，等用完了，方笑著問道：“四姐今日是有事嗎？”前幾日在宮裏也不是沒見麵，不至於一天就來拜訪吧？
“也……也沒什麼。”夜清依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頓了頓，方道，“是母妃不放心你，從昨兒你走就開始念叨，我便來這兒看看你這兒還有什麼少的，好回去讓母妃放心。”
夜寧心中一暖，笑道：“我這麼什麼都不缺，讓母妃快別操心了，若是明兒多了根白發，卻是我的不是了。”夜清依的母妃盧妃溫和無爭，是以雖然南皇後一枝獨占，她在宮中也頗有幾分地位。當年傅皇後薨逝，留下剛剛滿月的她，南皇後想將她養在膝下，但夜護不想皇後太過受累，便把她送到了盧妃那裏，盧妃憐她年幼失恃，先天目盲，對她比對親生女兒還要好上幾分。
“你一個人住在宮外，母妃哪能真的放心？唉……母妃最疼的是你，現在又有了九妹，我都沒人疼了……”夜清依三分真，七分假地歎道。
“四姐這是哪裏話？”夜寧忍不住笑了，“母妃最是公平，哪裏會厚此薄彼的。”
轉眼間便到了中午，夜寧留她用了午膳，夜清依便提出了告辭。
“四姐不再坐會兒？”夜寧挽留道。
“不了。”夜清依搖搖頭，看了看天色，眼中閃過一絲焦急，聲音卻還不緊不慢，“我和母妃說了時間，回去晚了怕她焦急，下次再來看你吧。”
“那四姐快回去吧。”夜寧聽了反而催促。
******
出了公主府，夜清依的步伐便不自覺加快了，她迅速上了馬車，穩了穩心神，才緩緩道：“去閱是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