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的喪事辦的並不隆重,雖然程儀盡備,卻隻是表麵功夫罷了,除了駙馬,靈堂裏寥寥寂寂,沒有一兒半女披麻戴孝,而且半天都不見幾個來上香的人。
“聖旨到——駙馬接旨——”太監拖長了聲音,正在守靈的駙馬連忙迎到靈堂門口,俯身跪倒。
夜宏點了點頭,便展開聖旨念了起來。
聖旨上不過些例常的撫慰話語,也許直到現在父皇才忽然想起有這麼個女兒吧?夜寧站在角落靜靜聽著,心中既沒有得意,也沒有愧疚,父皇的心長在他身上,隻是正好偏向她而已。又或許她應該心寒?假設她如果不曾受寵如今會是怎樣,又或者某一天他不再偏心她會跌至怎樣悲慘的境地?那才真是腦袋不清楚,有個人讓你有恃無恐,難道不是一件該偷著樂的事麼?她沒有恃寵而驕,才著是實浪費資源呢……
夜宏念完了聖旨,便到靈前上了一炷香,駙馬殷勤地繞著他轉,夜宏卻隻不冷不淡地應幾句,上完香直接走了出來。出了靈堂,夜宏餘光一瞥,頓時停了腳步:“安華?怎麼不讓人通報?”
“五哥。”夜寧緩緩走近,“五哥等我片刻可好?”
“好。”
見夜寧到來,駙馬自然要避嫌,夜寧也不要他去喚老夫人陪同,徑自進了靈堂。
下輩子投個好胎吧,夜寧望向靈牌,在心中默默道了一句。
出了門,便聽見夜宏正在跟一個女子說話,夜寧腳步微微一頓,這才走近:“四姐。”
夜清依神色有些複雜地看了夜寧一眼:“安華也在?”
“就不耽誤四姐上香了。”夜寧衝她點點頭,向夜宏道,“五哥,我們先走吧。”
夜宏向夜清依點點頭,和夜寧並肩向公主府外走去。
夜清依望著二人擦肩而過,動了動唇,終究斂下目光,向靈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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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言。
等到快到大門口,夜宏才和聲道:“安華,莫要太傷心了。”
夜寧搖搖頭:“說傷心隻是有一點而已,五哥,我沒事。”
夜宏停下腳步,定定看了夜寧許久,嗯了一聲,重又邁步,邊問道:“你和四姐今日有些奇怪呢,怎麼,吵架了?”
“怎麼會?”夜寧不由垂了眼,“大姐去世,我們心裏都不好受,臉色當然不好了,哪裏還有興趣說什麼?”
夜宏抬手拍拍她的肩,歎道:“安華……”
夜寧示意他沒事,想了想,開口問道:“五哥,大姐之死真的是因為駙馬那一家麼?”
“安華的意思是?”夜護輕咦一聲。
“五哥不知道麼?”夜寧一怔,便把從夜清依那聽來的告訴了他,“盧妃娘娘想必不是信口開河的人,此事應該有幾分可信。”
夜宏沉著臉道:“若此事為真,我一定向父皇稟告,這些奴才竟敢冒犯皇室威嚴,該殺!”他想起適才駙馬對他的殷勤,頓時覺得此事或許不隻是捕風捉影,可縱然父皇再不重視大姐,堂堂一國公主也不是那些人想殺便殺的!
說著夜宏忽然看向夜寧,保證道:“安華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找一個天下最好的駙馬,他要是敢對你不好,我就殺了他!”
汗,夜寧頓時無語,話題怎麼忽然扯到她身上?不過夜宏既然如此說了,那什麼駙馬想必也討不了好去,不由撇撇嘴道:“五哥,要是你殺了駙馬,我不就成寡婦了?”話一出口,夜寧頓時想咬自己舌頭,順什麼口嘛,駙馬什麼的都是浮雲,她才不想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