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納特見過汗兄。”
背對著他的高大男子聞言轉過身,笑道:“你是我的兄弟,不用這麼多禮。格納特,也不知道那些勞什子有什麼好看的,沒見你有什麼長進,反倒變得像那些南蠻子一樣迂腐。”
格納特微笑道:“大辰人有句話叫做‘禮不可廢’,格納特覺得很有道理,可汗不僅是格納特的兄長,更是整個西氏當之無愧的王者,格納特尊敬兄長,並不覺得這是多禮。”
“哈哈。”庭斯特哈哈一笑,沒就此再說什麼。
格納特抬眼看去,他與他一母同胞,從小一起長大,他自然能從一些細微處看出庭斯特的心情如何,比如此刻,庭斯特雖麵上不顯,但他放鬆的唇角顯然表明,他的這番話讓對方心情不錯。
“格納特,這一次辛苦你了。”庭斯特拍拍他的肩膀,握著他的手臂,拉著他到座位上一起坐了下來。
“汗兄哪裏的話?能夠為汗兄分憂,格納特並不辛苦,隻可惜格納特能力不足,不能為汗兄做更多的事。”格納特有些感歎道。
庭斯特目光一閃,笑容卻是不變:“格納特太謙虛了!我們草原兒女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不興大辰那套!格納特你能力出眾,我讓你做的事你都做得很好,桑格他們都向我誇你呢!”
格納特臉色微變,不由看向庭斯特,卻見他含笑看來,似乎真的隻是誇讚,格納特心中掠過一絲陰鬱,麵上卻隻是一笑,似乎很是高興,又裝作平靜的樣子。他不信這句話沒有言外之意,他已經盡力避嫌,難道汗兄還不滿意?西氏人大都爽直,既不會誇大,也不會刻意貶低,既然桑格他們在庭斯特麵前稱讚過他,他此刻若再謙虛反而會顯得他別有所圖了!倒不如裝作還不夠成熟,反倒能讓他放下懷疑。
果然庭斯特的表情又放鬆了一點,格納特心中鬆了口氣之餘,又覺得心中疲憊,他們本該是最親密的兄弟,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彼此開始試探懷疑,再不複當年的相依為命。
庭斯特卻沒有格納特那般感觸,他轉了話題道:“你讓人送來的消息我已經收到了,你在消息裏講的不清楚,既然你回來,我便叫了他坦納他們,正好由你向我們再說一遍。”
庭斯特說話間,已有人走進了殿中,庭斯特向他點點頭,繼續向格納特說完,這才笑道:“他坦納你來了!”
他坦納向庭斯特行了一禮,道:“可汗。”
庭斯特道:“他坦納你先等等。”
於是他坦納便不再說話,不一會兒,便有五六人陸續進到殿中,頓時就是一陣亂糟糟的問候聲,然而看到庭斯特站起身的那刻,眾人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
“今日叫你們來,想必你們也知道要議論什麼,這件事情格納特是親身經曆,我便讓他向你們說明,好讓你們知道事情的經過。”庭斯特環視眾人,一邊緩緩說道,“辰皇對此十分震怒,本汗也十分憤怒,這是對西氏和大辰兩國赤裸裸的挑釁!”
眾人鼓噪起來,他們事先已經知道今日要討論的事,現在聽了這話更是憤恨填膺,恨不得即刻就為大汗一雪恥辱,隻有他坦納還是安坐不動。
格納特視線淡淡掃過,自從庭斯特上位後,那些隻是懾於他手段屈服的族人已被他逐漸架空,在座的明顯都是庭斯特的心腹,那他坦納也是科科索族人,但與他們的血緣關係十分遠,其人為人冷靜,深受汗兄倚重,是汗兄的智囊人物,而他與汗兄一母同胞,卻被汗兄所忌,世事如此,卻是可笑。
這邊庭斯特伸手一壓,眾人便收了聲。
格納特知道該他說話,起身道:“諸位應該知道公主遇刺一事了,這次格納特前去大辰迎親,在大辰境內一路都是平穩無事,卻不料出了寒武關不到幾天,就發生了公主遇刺一事!公主險些就被刺客所害,幸好公主吉人天相……”
“格納特你不要老說些我們聽不懂的話,快說到底是不是窮於人幹的就行了!”
忽然有人打斷,格納特麵上頓時露出憤怒之色,不用說,會這般說話的除了阿奇泰也沒有別人了!西氏人說話固然爽直,君臣之間不像大辰那般尊卑分明,卻也沒有像阿奇泰這樣的,他好歹也是至尊血脈,可阿奇泰卻對他不夠尊敬,一見麵總要對他的言行冷嘲熱諷。格納特目光一冷,道:“到底你是說還是我說?阿奇泰,既然你已然什麼都清楚,不如換你來!”
阿奇泰正要爭辯,卻見庭斯特臉色不好,便悻悻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