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拙，實是……抱歉。”帶著簡十一走回來，夜寧向在原地等待的烏老爹露出一絲苦笑，雖說把人家小姑娘弄哭不是她的本意，但現在這個樣子她也有幾分理虧。她倒是忘了自家看起來也不過十四五歲，和她口中的小姑娘阿娜是一般大。
烏老爹雖然隔得遠聽不見二人談話，但也知道這事怨不得夜寧，雖說看起來像個大人，但實際上人家也隻是個半大少年，真要算起來還是他家阿娜不對呢，是以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夜寧歎了口氣，心裏有些無奈，阿娜這麼一下，弄得雙方都很尷尬，烏老爹再明理，心中不可能一點疙瘩也沒有，因此隻向烏老爹微微頷首，便走到了一邊，也罷，終究隻是萍水之人，何必在意那麼多。
“何事稟告？”走到一旁，夜寧察覺到簡十一真有話說，不由疑問道，她以為簡十一是見她無奈來解圍的呢。
“……”簡十一沉默了下，道，“皇上來信，要公子速速歸京。”
這下輪到夜寧沉默了，她輕咳一聲，沉吟問道：“恩，就……這些？父皇可有別的吩咐……？”
簡十一低下頭：“沒有。”
夜寧聞言頓時心中一沉，完了，父皇是真的生氣了……
畢竟就算是因她不能讀信，因此有些話語不好落諸筆墨，但隻短短幾字，父皇分明是真的對她的行為生氣了。
夜寧一時有些感動，一時又有些踟躕，說到底，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父皇這般生氣還是氣她不知體恤自己，任意妄為，心中自是感動，但想到可能要麵對父皇的震怒，便不禁有些想要拖延行程了。
山高路遠，所以花費的時間稍微長一些也是正常的……嘛。
正尋思間，見簡十一還未離去，夜寧眉梢一挑，問道：“還有何事？”
簡十一道：“公子吩咐查找之人已有蹤跡……”
話音未落，夜寧已是打斷了他，喜悅追問道：“真的？！”
簡十一點頭，道：“今年七月初二，有人在京師不遠的紹澤縣見過公子所描述的那位。”
“七月初二？”七月初二，那不就是她離京的前一日？夜寧重複了句，露出了些許驚訝的神色，時隔三月，能夠追查到三個月前的事情已是不易，若是簡十一模糊地說三個月前倒還可能，居然能精確到具體的時日，她該誇讚暗衛的能力出眾嗎？
簡十一似看出了夜寧的疑問，解釋道：“七月初二晚紹澤縣外十裏外的小山發生了一場地動，縣令上報之後，皇上遣人調查，附近百姓言說在地龍翻身前曾見過一名素衣女子，認為是女鬼作怪才導致有此災禍，那名素衣女子，和公子描述之人十分……相像。”
夜寧聞言不禁為古人的想象力感到無語，但凡一點異狀都能聯想到神神鬼鬼上去，尤其是天人感應，地震了不管君王有錯沒錯，都必須下個罪己詔反省己身，錯也是錯，沒錯也是錯，真是蛋疼啊！不過這不是應該關注的重點，夜寧收回思緒，疑惑道：“相像？”
簡十一點點頭：“據暗衛分析，那位素衣女子應該就是公子要找之人無疑。”
夜寧沉吟片刻，還是接受了簡十一的結論，雖然她無法形容出師父的樣貌，但師父是個高人，高人自然有超出常人的氣質，若不刻意掩藏形跡，應該是很好尋覓的，而且簡十一等人身為暗衛，最是細心謹慎，沒有十分把握，言語之中不可能這般肯定。
隻是便是那位素衣女子果真是她的師父，似乎於她的擔心也沒什麼用處，畢竟這是三個月前的消息了……三個月前師父平安無事，可不代表這三個月失去蹤跡的師父還是……安然無恙……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消息？尤其是這段時間的。”夜寧頓了頓，方又問道，隨著話語出口，夜寧抬眼凝望向簡十一的方向，語氣中帶了些許急迫之意。
簡十一隻見那翳白的雙目如冰似雪，饒是素來鎮定，也不由心中一凜，有些不自在地避開了視線，低頭道：“紹澤縣地動之後，前去調查的人發現，小山之上出現了一個丈許方圓的碗型大洞，邊緣焦黑，周圍有硫磺異味……”
夜寧不由皺了皺眉，沒頭沒腦地說起紹澤縣的地震做什麼，在她想要知道師父消息的時候談論別的話題，就算那話題是地震又如何？隻震出一個大洞，能有什麼傷亡？便是有傷亡，和她說這個，豈不比遠水解不了近渴還無厘頭？
好歹按捺住心緒的波瀾，夜寧又聽簡十一繼續道：“洞底，發現了一片帶有血跡的素白衣物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