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京師來信。”回到房中,卻感到簡十一帶了個人等在門外,“公子,這是潘良將軍。”
“潘某見過公子。”那人恭謹地行了一禮,並不多話。
夜寧聞言心中一動,她自然是認識這位潘將軍的,上次假扮窮於行刺公主的便是他,隻是這潘將軍出現在此,難道是一直沒有離開過寒武關?若是一直在,那寧兄離關之事不知可否被他察覺了?夜寧心中動念,麵上隻微微頷首道:“進來說。”
進得房中,簡十一便稟告道:“皇上讓潘將軍一路護送公子先啟程前往襄城,下月初皇上會再派人來接公子回京。”
夜寧看了簡十一一眼,又看向潘將軍,皺了皺眉道:“我有要事必須趕往紹澤縣。”
那邊潘將軍臉上露出為難之色:“這……不知是什麼事?要不某派人去幫公子做好了。”
“此事非得我親去不可,父皇那裏……”夜寧淡淡道,“自有我去說,反正下月之前我必會抵達襄城便是。”
潘將軍臉上一苦:“公、公子。”
“就這樣吧。”看來他是清楚自己身份的,不過那又何妨?夜寧笑了笑,卻是不容反駁的樣子。潘將軍還要說什麼,就聽夜寧又道,“對了,潘將軍一直在寒武關嗎?”
潘將軍下意識答道:“是……”上次任務失敗後,皇上沒有命令下達,他便隻好呆在寒武關外,直到西氏攻城,他才退入關內。
夜寧屈指敲了敲桌案,似不經意般又問道:“不知潘將軍對此次西氏攻城有何見解?”
潘將軍摸不透夜寧的意思,道:“西氏無故犯邊,可恨之極,必要迎頭痛擊!”
夜寧勾了勾嘴角,拿起桌案上的瓷杯,做了個送客的姿勢:“潘將軍若不放心,那便將軍麻煩一路護送了。”
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潘將軍無奈應了。
於是第二日,夜寧別過煥北冥,一行人啟程向紹澤縣而去。
煥北冥站在城上,望著車隊的影子漸漸遠去,握著一紙箋字,目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意味。
“‘寧兄擅離之事父皇恐知,還望珍重’,嘖,纖細秀致,隱含風骨,倒是好字,怎麼,動搖了?”身旁忽然有人似笑非笑。
煥北冥下意識將字條收入袖中,皺眉:“妖師怎麼來了?”
妖師嘻嘻笑著,似告誡似諷刺:“善騎者墜於馬,善水者溺於水,汝意下如何?”
“……不勞妖師操心。”煥北冥沉默片刻,轉身走了。
妖師卻未追上,隻負手淡淡一哂,清晨的陽光灑在他及地的鬥篷上,卻未有半點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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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中如泣如訴,夾在寒風中,混雜難辨,夜寧神色一怔,接著頓時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停車!”
“公子?”車外傳來了簡十一疑惑的聲音。
夜寧定定神:“我想下去走走,你們不必跟來。”
“是。”簡十一未有阻止,這些時日,夜寧也時有獨自散步的時候,因此沒有多想。
深吸了口氣十月寒冷的空氣,夜寧邁步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
腳步不覺加快,腳下無意識地錯動,避開地上的枯枝石塊,可待那個熟悉的身形撞入感知範圍,夜寧心中一直懸著的大石終於落地,張了張口,卻不知說什麼好,隻喊了一聲:“師父……”
“寧兒……咳咳。”一身素色大氅,襯得女子臉色越發蒼白,然而便如梅淩霜傲雪,愈見風骨,非但不見半點柔弱,反而更顯清絕。
“師父?!”夜寧神色一變,連忙上前,“師父你受傷了?!誰傷的你?!”
女子不著痕跡地避開夜寧的手,那裏受了傷,隻是穿著衣服看不出來罷了:“是受了傷,養了許久,已快好了,你不必擔心。”
夜寧忍不住責怪道:“既然未好,師父怎麼可以出來!”
女子又握拳掩於口前輕咳一聲,唇邊帶了一絲笑意:“咳,不妨事,為師心中有數。”
夜寧咬著唇,知道這肯定有一部分理由是因為不想自己擔心,不由鼻頭一酸:“師父和我回京吧,宮裏有良醫有靈藥,師父的傷也能好得快些。”
“不。”女子聞言素手一顫,閉上眼,平複了下心情,才緩和了聲音繼續道,“不必了,對了,寧兒,冰玉蓮可有效?”
夜寧知道師父在轉移話題,但更明白師父不想說的東西再問也問不出什麼,比如到如今她還不知道師父的名字來曆……雖然隻是有時想起會有些悵然遺憾,但就如她也會向師父隱瞞一些事一樣,無論是好意還是惡意,這世上有誰能夠真正向別人坦白呢?夜寧想著,可還是不覺轉頭看向了別處:“……還是看不見,不過內力倒是因此提升了不少,到了素還經四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