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武關主將煥北冥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煥北冥垂下眼,屈膝跪下,膝蓋將要及地的一瞬動作不由微微一頓,才接著仿若無事般繼續了下去,何必在這些細節處露出痕跡。
“平身。”
“謝皇上。”煥北冥從地上起身,不著痕跡的向上掃了一眼,旋即又垂下了眼,隻有袖中的手攥緊成拳複又鬆開。
夜護打量著殿中的少年,眉頭不覺皺了起來,狠狠瞪了一眼兵部尚書,當初兵部尚書推薦的時候,他以為是個近而立的青年了,如今一看,甚至還未及弱冠!看他辦的什麼糊塗事!
此刻兵部尚書也在心底暗暗擦了一把汗,幸好幸好這煥北冥還有幾分本事,若是寒武關出了事,那後果當真不容設想……他就是大辰的罪人了!
殿上諸人竊竊私語,分明對煥北冥年輕的容貌不能信任,然而身為諸人議論中心的少年卻仍是身姿挺拔,沉靜如鬆,仿佛不受分毫影響。
夜宏目中露出一抹激賞,他正要開口,便聽上方傳來了夜護的聲音:“好!當真英雄年少!此次擊退西氏,煥將軍功不可沒,特晉為定北侯,以彰其功!”
此言一出,縱使事前知曉,百官還是靜了一靜,自大辰立國以來,封侯者幾乎無有!這般年少,這般高爵,可謂絕無前例!
煥北冥麵上露出激動震驚的神情,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夜護見狀不由一笑。
下朝之後,夜護將煥北冥留了下來,言語間幾番敲打,卻是意在說明他早已知曉他擅離職守之事,隻不過念在他有功大辰又惜他才華,這才不予追究,不過功過相抵,他也不能再擔任寒武關主將。
言罷又是一番激勵,望他再接再勵,勿要辜負厚望雲雲。
煥北冥自是感恩戴德,深負重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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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宮門,煥北冥回頭望了一眼皇宮,眸光微動,方轉身往落腳的客棧而去。
回想著適才殿上情形,煥北冥在心底淡淡一笑。
這看似不可能的封賞背後,皇帝,朝臣,早就有無數你來我往交換妥協,等到殿上,不過是宣布一個結果而已。
皇帝需要新血來挑動頑固的文臣勢力,文臣不願皇帝的勢力坐大,封他為定北侯,是文臣的退步,而沒有實權,則是皇帝的妥協,而於他來說,年少高位實是危險,等到功高震主,賞無可賞,便是自取死路了,皇帝,從來不需要不在掌握的利刃,於是便有了他擅離職守之事,否則他盡可將此事遮掩完美,不露痕跡,如此一來,皆大歡喜。
回到客棧,煥北冥便見一名下屬站在門外,見他回來,頓時鬆了口氣的樣子,湊過來低聲道:“將軍,襄王在裏麵等你。”
煥北冥一挑眉,微微退開一些距離,襄王?
在門口站定,煥北冥想了想,還是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房內傳來一個含笑的聲音。
煥北冥聞言微訝,卻也帶著微笑推門而入。
房中人聽到聲音,向他這裏望來:“我不請自來,還請孫兄見諒。”
“怎會?”煥北冥在桌邊坐下,“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見到寧兄。”
夜寧笑了笑,偏了下頭:“孫兄就不奇怪剛剛貴屬口中的‘襄王’?”
煥北冥心中自是毫不意外,但還是點點頭:“還望寧兄賜教。”
夜寧卻忽然笑著搖了搖頭,歎息道:“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是幼時有異人說我命格奇特,需得將我作為女子養到十五歲才可恢複身份,否則便於我有礙,是以到今日方才恢複身份,雖然,”夜寧說著頓了頓,看了一眼煥北冥繼續道,“孫兄可能已經猜到了幾分,如今我單名一個寧字,受封襄王,當初實非有意隱瞞,還望孫兄見諒。”
“寧兄太客氣了。”煥北冥搖搖頭,“我隻知道,我認識的隻是眼前之人,是男是女又如何?身軀不過皮囊,內裏才能不變。”煥北冥這句話出口,不覺間帶了些自己也未察覺的感慨。
夜寧聞言不由玩笑道:“聽起來孫兄好似也感同身受的樣子?”
煥北冥一怔,旋即便也笑開,卻是不作回答。
夜寧看他一眼,算了,也許到了某個時候,他也會坦誠的吧?想著夜寧便提起了今次的來意:“上次說好,孫兄若來京師,我便作個東道,不知孫兄可有時間?”
“寧兄有請,不敢辭也。”煥北冥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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