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寧兄了。”一出宮門，煥北冥就向夜寧鄭重行了一禮。
“哎？”夜寧一怔，反而擺擺手，抿唇淺笑道，“這有什麼？孫兄是朋友嘛。”說著又若無其事般轉了話題道，“對了，孫兄以後有什麼打算麼？”隻是口吻雖然平靜，她的臉上卻仿佛有了些熱度，真是，都冬天了，陽光怎麼還是這麼熱烈……
真是……
煥北冥心底有一點兒柔軟，仿佛被羽毛輕輕拂了一下，於堅硬的冰麵下蕩開一圈圈無聲的漣漪，但旋即煥北冥就收斂了這一絲情緒……閉上眼，複又睜開，煥北冥麵上仍舊認真道：“無論如何，都是要謝過寧兄的。”
夜寧聞言看了煥北冥一眼，不知怎的，雖然語氣還是一樣的真誠，但總覺得好像他的距離變得遠了一些，就好像有一道無形的界限隔在二人之間一樣。
“至於打算，我還未曾考慮過。”耳邊傳來煥北冥有些低落的聲音，夜寧回過神，也許是錯覺吧？也許他隻是因為身份暴露而心情複雜而已，是她想多了。
“說這樣的話，倒不像我認識的孫兄了，我所認識的孫兄，卻是讓這世上大多數的男子感到羞愧汗顏的。”夜寧笑著開解道。
煥北冥聞言心中有些滋味難言，終是搖搖頭道：“寧兄謬讚了。”
聽出平淡語氣下的自信，夜寧不由笑了起來：“嗬嗬，孫兄倒是不謙虛。”她也隻打趣一句，便又接著可惜道，“父皇應該不會再追究此事了，不過孫兄可能無法再在朝廷任職，卻是可惜了。”
煥北冥對此倒是淡定從容，他原先是想借西氏之名擁兵自重，待夜護覺得有威脅時再向夜護不經意地透露女子的身份，當初他是難以接受，但隨著他年長，這事也無法繼續完美地掩飾下去，倒不如挑個合適的機會挑明。這樣一來，不僅能打消夜護的警惕，且又因為西氏的威脅，夜護反而必須替他保守秘密，否則便容易導致軍心動搖。
此時雖然不是他設想的最好時機，但也算個不錯的機會，加上夜寧的那一番話，想必夜護也會有所心動，而他要做的，便是給這份心動增添更多的籌碼。
而這些沒有必要說出來，煥北冥也就略帶了些苦笑道：“皇上不怪罪我欺君之罪已是萬幸，至於其他，卻還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今日之前，我還心存僥幸，不過說出來後，卻也覺得放下了一件事。”煥北冥說著輕鬆地笑了笑，頓了頓，方又問道，“寧兄不怪我一直隱瞞嗎？”
“這種事情一定是有什麼緣由才會如此，再說，當初孫兄對我也不是什麼也沒問嗎？何況這種事世人多半喜歡口舌是非，謹慎是對的。”夜寧說著忽然撫掌笑道，“對了，孫兄不提我還未察覺，虧我當孫兄是朋友，孫兄該怎麼補償我？”
她正以這種玩笑的方式寬慰他，煥北冥心中掠過這個認知，不知該說什麼，餘光一瞥，頓時鬆了口氣，他停下腳步，看向襄王府的馬車：“到了。”
“什麼？”夜寧有些摸不著頭腦地隨他停下腳步。
煥北冥見狀不自覺露出一絲淺笑，還未說話，便有襄王府的人迎了上來：“王爺。”
夜寧聽出是簡十一的聲音，方恍然剛剛煥北冥的那句話，向簡十一點點頭，夜寧又看向煥北冥的方向：“孫兄走來的嗎？我送孫兄一程。”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走走。”煥北冥婉拒了。
與煥北冥間也不需要那麼客套，夜寧便隻笑笑，向他告辭一聲，便上了馬車。
煥北冥看著馬車遠去，忽然目光一凝，那匹馬，他認得，是青霄，想是夜寧接到他的消息，等不及馬車直接騎著青霄過來，想到這裏，煥北冥不知怎的有些狼狽地轉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