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相信大多數人能接受這張用歐洲色彩輕率的塗抹出來的非洲版圖,並以此作為永久解決世界事務的新方法。但是曆史學家的責任在於如實的記錄它被接受了。19世紀的歐洲人隻有一些十分淺薄的曆史知識,並沒有深入思考的習慣。機器革命使歐洲人暫時確立了其在世界中的優勢,麵對諸如蒙古大征服之類重大事件的茫然無知,又使其認為僅此就足以證明歐洲人將永久主導人類世界。他們不明白科學及其成果是可以轉移的,也沒意識到中國人和印度人也完全能夠勝任法國人或英國人所從事的研究工作。他們認為西方具有某些固有的知識原動力,而東方則具有某種保守和懶惰的特性,這將確保歐洲在世界永遠處於支配地位。
這種愚昧想法的結果,就是歐洲各國的駐外官員不僅開始積極同英國一起爭奪那些野蠻和落後地區,而且開始參與對地廣人稀的亞洲文明國家的瓜分。似乎這些國家的人民不過是等待開采的原材料。英國統治階級在印度看似輝煌實則岌岌可危的帝國主義事業,荷蘭在東印度群島數量龐大的、利潤豐厚的產業,使作為競爭對手的其他大國無不夢想在波斯、行將解體的奧斯曼帝國以及印度、中國和日本鑄就同樣的輝煌。
1848年,德國強占膠州灣。作為回應,英國占領威海衛。翌年,俄國奪得旅順。對歐洲的憤恨很快在中國蔓延開來,不久出現了殺害歐洲人和基督教徒的事件。1900年,北京出現了圍攻歐洲駐華使領館事件。歐洲聯軍攻入北京,營救使領館人員,並竊取了不計其數價值連城的寶貝。接著俄國占領滿洲裏。1904年,英國入侵西藏。(李軍版287上)
這時,一個新的強國加入了大國爭奪——這便是日本。此前在人類曆史上,日本隻不過扮演了一個微不足道的角色。封閉的日本文明並未對人類做出多大貢獻。它接受的很多,給予的卻很少。嚴格地說,日本人屬蒙古人種。其文明、文字、文藝傳統都是由中國傳入的。其曆史奇特而有趣:它在歐洲進入基督教時代早期的幾個世紀就發展了封建騎士製度。它對朝鮮和中國的進犯不過是英國對法戰爭的翻版。日本在十六世紀開始被動地同歐洲的交往。1542年,一些葡萄牙人乘一艘中國帆船到達日本。1544年,基督教傳教士弗朗西斯·澤維爾開始在日本布道。開始時,日本對歐洲的交流表示歡迎。基督教傳教士也發展了大批的信徒。
一個叫威廉·亞當斯的傳教士成了日本最為信賴的歐洲顧問,並教他們如何建造大船。日本建造的船隻曾到達印度和秘魯。然後,西班牙神甫、葡萄牙傳教士及英國和荷蘭的新教徒間互相爭鬥,各自提醒日本警惕他國的政治圖謀。在其占優勢的時期,耶穌會十分苛刻地迫害和侮辱佛教徒。最後日本人終於發現歐洲人極端令人生厭,尤其是天主教不過是教皇和西班牙王室推行政治陰謀的幌子而已——後者已擁有菲律賓群島。於是,一場針對基督教徒的宗教大破壞開始了。1638年,日本徹底對歐洲關閉大門,一關就是200年。這整整兩個世紀中,日本完全與外界隔絕,好像他們生活在另一星球上。日本政府禁止建造大船,隻能建造供近海航行的小船,也不準前往他國,而歐洲人也不能進入日本。
整整兩個世紀,日本處於世界主潮流之外。它正處於田園詩式的封建時代,占總人口不過5%的武士、貴族及其家族恣意壓迫百姓。同一時期,外部的世界卻一再拓展,新的力量不斷形成。奇形怪狀的船隻日益頻繁的駛經日本的海島,有些船隻觸礁沉沒,船員被帶上岸邊。荷蘭殖民地馬島成了日本與外界聯係的唯一渠道,警示著日本已經跟不上西方列強的步伐了。1837年,一艘懸掛著奇怪的星條旗的輪船駛抵江戶,載著幾名從太平洋救回的日本水手。但這艘船被日本炮台擊退。自此,懸掛著這種旗幟的船隻反複出現。其中一艘於1849年前來,要求日本交出18名因沉船遇險的美國水手。1853年,海軍準將佩裏率領4艘軍艦駛入日本海域並拒絕離去。這些軍艦在禁停的海內停泊,並送信給當時的兩個統治者。1854年佩裏率領十艘軍艦前來,這些軍艦由蒸汽機推進並裝備了大炮。佩裏要求日本開港通商,日本無力反抗,隻好應允。佩裏登陸簽約時,帶著500名衛兵,日本民眾則迷惑的看著這些來自外部世界的訪客耀武揚威的列隊從街上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