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君大王,小丫鬟正在為昨日亂答應婚嫁之事麵壁思過,暫時不能相見。”商湛說完就進了內院,不再管他們什麼反應。
其實,所有的人,他都不在乎,如果可以,他誰也不要在乎。因為,越是在乎,被綁縛得就越深,那麼背叛之時便隻會留下措手不及和心痛難愈。
沐輕楚,你不會懂的。
遠行的馬車都準備妥當了,依舊是屬於商府的奢華。
沐輕楚走出門的時候,看到白衣錦袍的男子負手佇立在馬車前,背對著她,看不清楚表情。昨日遇到那個貴公子,他說家住北秦北京城,今天奸商就要去北京,這也太巧合了吧?難道她的運氣突然變好了,想去哪裏就可以去?
“公子。”沐輕楚想了一會兒,出聲喚道。
商湛轉身,眼眸貌似不經意地看向她,依舊是一身淺綠羅裙,腰身還是不盈一握,隻是臉色比昨夜好多了——那個夢魘般的時候,他再也不想記起。如果,她醒不過來……
“上車吧。”商湛忽地垂首,不再去看她。
如果她醒不過來,他不能想象自己會怎樣。
既然如此,不如放她離開吧。
與其像現在這樣被她牽動所有情緒,還會因此而傷害到她,倒不如,讓她遠離他的視線,從此可以安安心心做他想做的事情,安安心心複仇……
愛情,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如今意外發生了,他也要將它扼殺在沒有泛濫之前,否則,隻怕真的要血本無歸。
“是,公子。”沐輕楚走到馬車前,抬起腳,卻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力氣爬上去,平日裏如此容易的高度,現在卻變得這麼困難了。
身後突然伸出一雙大手,托住了她的腰,一用力,她的身子便上了馬車。
白衣錦袍的男子隨後也跨了進來,隻是一直抿著唇,半句話也不說。
似乎從昨日之後,他們之間就變得很尷尬了,畢竟撕破了臉皮,任是誰也無法做到若無其事。
不過,奸商好像是可以的,他一直都沒有情緒,仿佛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在乎。
沐輕楚歎了口氣,他真是好能耐。
“公子,你為什麼要去北秦?”馬車出發了,沐輕楚覺得無趣,沒話找話地問道。
靠在軟榻上的商湛睜開眼看了她一眼,黑眸深深,又閉上眼睛,淡淡道:“去談筆生意。”
“很重要嗎?”沐輕楚道,既然這麼緊急,應該很重要吧?
“嗯。”商湛應道,聲音輕不可聞。
沐輕楚見他沒有說話的興致,隻好打住了,百無聊賴地捏著袖中的金色腰牌,不能讓他看到了,否則又要大發雷霆了!不過,她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他為什麼會生氣!
商湛的眉頭微微蹙起,眼睛雖然眯著,卻還是瞥見了她袖中的東西。
果然,她一刻也不忘記北堂引。
沐輕楚,你到底和他是什麼關係?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現在,他不會再問了。送她離開,他的劫數就可以解開了,是不是?
所以,他強忍著不去生氣。那麼,她的心疾也不會再發作。
這樣,也許是最好的結果。
男人緊閉上眼睛,就這樣吧。親自送你離開。
馬車不急不緩地沿官道朝北方行著,沿途之中風景無限,夜鳴夜弦兩兄妹專注地趕車,時刻注意著周圍環境的變化,雖然暗衛無數,可是,還得小心才行。畢竟,馬車裏的人是天下第一的商聖公子,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他都不安全。
馬車漸漸行遠了,車內的男人以為這會是一個結束,以為從此之後可以把心收回來,可以少一點病痛之外的疼痛。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此去北秦,卻是他經商生涯裏最大的失算!
從此之後尋卿萬裏,再相見時,卻隻換來她茫然的不相識。
幽靜的綠竹林裏,一派清幽的意境。
“拜見主公!”很不協調的整齊聲音頓時響起,一眾黑衣人齊齊跪倒在地,對著石桌前自顧自斟茶淺酌的男人拜道。
男人一身灰色長袍,動作無比優雅,滿頭的白發之下是很不相稱的童顏,長長的胡須也為他平添了幾分慈祥的感覺。然而,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抬頭,掃了黑衣人一眼:“眉心一朵六瓣雪花,去吧。”
“是,主公!”黑衣人並沒有過多的言語,隻知道服從命令。一瞬間便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