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夜鳴在外間催吉時已到,商湛才鬆開了身子癱軟的她,見她的眼神水一般迷離,壞笑著在她的唇角輕咬了一口:“不安分的小東西,晚上再收拾你。”
說完不等她反應,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直接拉開門走了出去。
臨上轎前,沐輕楚拉了拉他的衣服,表情有些沮喪:“我沒有娘家,怎麼嫁給你?”
新郎接轎子,從自家接到自家,多少讓沐輕楚有些沮喪,和電視中、現實中一點都不一樣,此生唯一的婚禮呀!
商湛想了想,探頭小聲問道:“從西廂嫁到東廂行不行?”
沐輕楚一笑,黑寶石般的眼眸閃亮亮的:“好!從西廂到東廂,繞著十裏桃林轉一圈。”
商湛的臉立馬黑了一半。他被她逼著種了無數的樹,現在提起十裏桃林就來氣。
沐輕楚得意地笑:“好了,就這樣吧,我還趕著要成親,不跟你一般見識了。”哼,商湛,我記得那年種樹的時候我就發過誓,總有一天讓你也嚐嚐種樹的痛苦,報應不爽,你就受著吧。
奸商原本是生氣的,轉念一想,待會兒在禮堂上會心情很不好的人,應該不會是他吧?既然有那麼多人比他痛苦,他還有什麼可計較的?對付這個小女人的辦法多的是,等過了婚禮,他有的是時間慢慢跟她討回來。小東西,來日方長,暫且讓你得意一番。他就是想徹底斷了那些人的想頭,證明她的小丫鬟隻能是他一人獨自享用的,甚至,他還要在婚宴上宣布她已有孕的消息。
“走吧。”商湛笑道。
吉時已到。
新郎新娘踏入禮堂,協調一致的大紅色喜服,新娘隻蓋著紅色的龍鳳蓋頭,並沒有鳳冠的累贅,這倒是新奇。不過在座的賓客原本也不多,一來是那些生意上的人對商湛來說無足輕重,二來商湛也不想太過於嘈雜,他雖然生意做得好,卻不代表他人緣也好,冷心冷肺的人,大多是沒什麼真的朋友的,再者,她有了身孕,還是清淨些好。照他的想法,這婚禮辦不辦都沒什麼所謂,不過這個小女人不肯。他也就順水推舟,一箭幾雕了。
沐輕楚因為蒙著蓋頭,所以看不見周圍都有那些人,隻顧低頭在他的牽引和夜弦的攙扶下朝前走,他的手握著她的,很厚實很溫暖,不由得握得緊了些。商湛察覺,唇邊淺笑,“不經意”掃了兩旁的賓客一眼——
風若塵一身白衣勝雪,神色如常,可是那微抿的唇角多少泄露了內心的波瀾,他的眼光停留在那抹纖細的人影身上,一次次離開又一次次重新看過去。他的身邊是一身深藍錦服的楚王君不凡,殷悅用手在他的臉前晃了幾晃,他才回神尷尬地移開,眉心掠過一絲苦澀。
靠近北邊主座的位子上坐著刻意打扮過的殷子期,在商湛的記憶裏他向來一身灰色長袍,銀色的頭發披散開,一副隱士的淡然與不羈。商湛的心裏對他很有成見,從前的事情了解之後,便和他的距離拉得很遠,甚至將他囚禁在蜀山之上。可是因為沐輕楚的緣故,他才壓著性子把他也一並請來了,從前不懂的問題一次性都問個明白。
這個婚禮,對他來說,很重要。
拜天拜地拜神仙,他和沐輕楚都沒有爹娘——殷子期不算,安平存審也不算,她說她是來自未來世界的靈魂,那麼這個世上任何人都不是她的父母。
這個世上唯一特別的靈魂,將會在今日之後成為他商湛的妻子,任何人也不能抹去他們之間的關係,任何人都不能再讓她離開他的身邊。
一拜天君、二拜地君、夫妻對拜……
沐輕楚鄭重地鞠躬,等待著最後的那句——送入洞房。
然而,結束了,並沒有這一句,她隻能站在原地不動,周圍很安靜,不像是婚禮現場,她看不清,隻好無助地伸出手去。商湛握住了她的手,將她往身邊一牽,大手改為圈著她的腰,笑得英姿颯爽:“今日是湛與輕楚的婚禮,謝謝諸位親自到場送來祝福,輕楚,來,見見各位貴賓,都是你認識的老朋友了。”
頭上的蓋頭被挑開,眼前驟然一亮,沐輕楚有些不適應地眯了眯眼睛,隨即驚喜地叫道:“風哥哥!你來了啊!君不凡!爹爹!”
都是故人,除卻殷子期,其他兩位都已經五年不見了,驚喜也是有的。
商湛扶著她的腰,寵溺地笑:“別太激動,都是快要當娘親的人了,還這麼不知輕重,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