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敵之戰(2 / 3)

兩人同源,葉皓然卻發現容玄的血脈之力更為強大,這讓他費解,是返祖了嗎,會是這人出鎖魂塔的契機之一?

容玄一手冥煞骨火,一手拘出地下靈脈單手布陣,逆轉陣法擋住葉皓然的進攻,冥煞骨火焚盡萬物,抽絲剝繭般將靈性之物煉出,作為容玄攻擊之用,沒有任何華麗的高階聖法,更沒有強烈的能量波動,每一擊都簡單,直接。

然而攻擊力就連葉皓然也微微變色,不知問題出在哪。

難道不是聖皇巔峰,而是淩駕於聖皇之上的戰力,所以洞悉了一切功法本源嗎?竟發現無敵的混元噬道竟然傷不到對方,葉皓然死也不可能猜到,眼前的容玄同樣是修煉過混元噬道,雖然被煉魂剝離了,但他骨子裏的熟悉感不至於應付不了。

一開始沒分出勝負,漸漸的,境界上的壓製顯露出來,葉皓然回擊得力不從心,卻依舊淡定得出奇。

他心裏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人,攻擊手段靈力果決,招招製敵,毫不留手,這不是他記憶中善良軟弱的容玄。

容玄舉手投足之間帶著大道滿圓之勢,葉皓然險些被擊中要害,抹了把嘴角的血,眼裏露出一絲癲狂,無法從他身上察覺出半分其他功法的痕跡,難以置信,在上古天罰中待足了數千年之後,對方的修為竟然在他之上!

“狴犴說的沒錯,鎖魂塔的確是容族後人的成仙契機。”葉皓然一臉可惜,歎了口氣:“我以為它騙我的呢。原來不是。你要是早幾年出來就好了,那樣我也不用……我當初沒有告訴你,其實我也是容族,我逼你進了鎖魂塔,但也是把機會留給了你。”

那要動用高境界直接壓製,自己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還沒探出什麼,或許就招架不住了。

葉皓然心裏一橫,眼前這人讓他陌生,但心思卻不難看透,容玄畢竟還是承受力不足,如果承受力足夠,也不至於性格扭曲成這樣,如果不是因為太過在乎,又怎麼會產生這麼大的傷害。

容玄還是容玄,會因為背叛而扭曲,也會因為情有可原而心軟。

怕的是對方早已放下仇恨,殺他是來斷塵緣的。不過這也並非無解,葉皓然心想。

這個時空的狴犴,也死了?

容玄早就知道葉皓然也是容族,心裏一點也不意外,容玄聽不進他這時候來扮好心,殺氣一點也不減,一拳硬撼葉皓然的五行術。

“你不信任它說的,所以拿我去嚐試。”

“是不大信,但也不能不信,總不能我進去了,你留在外麵。畢竟你不怎麼作惡,或許鎖魂塔收不了你。”葉皓然動用看家本領,五行靈體顯威,威勢懾人,他喘了口氣。

“果不其然。”

容玄聽不得他說話。被料中了又如何,多的是他想象不到。

比如他重活一世,比如他肅清上界,成為上界唯一帝尊,威望絕不是一朝帝師能比擬……

葉皓然久居高位,太久沒有與熟人說過交心的話,他等到這天,深知如果對方恨意越深,是免不了一戰的,可當他全力進攻討不到好,反而處處受壓製,發現眼前的人修為很可能高於他的時候,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油然而生,欣喜又嫉妒。能平等看待了。

有些話,葉皓然以前不屑解釋,但現在不得不解釋。他得說服容玄,讓他理解。

“容玄,如果有一天你也有個不得不保護的人,你就知道了,有些殘酷的真相是寧可瞞著,也不會讓他知道的。他仰慕你,崇拜你,事事都依你,就算有時候你打從心裏瞧不起他,也不想親手毀了這份真性情。你能無憂無慮地自以為美好地活在上界,是我給你擔著,隻是後來容族最大的敵人察覺到了,我擔不住了,沒有辦法。”

葉皓然在一瞬間做好兩手準備,這人以牙還牙,自己贏得了自然好,如果敵不過,第一是拖延時間。

如果一定得進鎖魂塔,他得先弄清楚成仙契機是什麼!

畢竟容玄是過來人,他不想盲人摸象。

“你不是我,聽著或許牽強,但這是唯一能保全你我,保全容族的辦法。”葉皓然道:“因為,容族是上古十族之首,敵人是上界至強真仙,整個上界所有勢力都對容族弟子虎視眈眈,這種朝不保夕、如履薄冰的感覺,你沒有經曆過,不知道有多煎熬,要有多小心翼翼才承受得起。”

直到現在,葉皓然也不覺得自己有錯,他做這些事都有足夠的理由,也有萬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不狠又怎麼能讓一個被蒙蔽了的人睜開眼直麵扭曲的世道。

既然結果是好的,誰會在乎過程。

隻是這話容玄真當笑話來聽。

如果知道我經曆了些什麼才走到今日這一步,你還說得出這種話,容玄會對這臉皮心服口服,究竟哪來的優越感,以為全天下就你最聰明,其他人被你嫁禍,也得因為被你選中而感到榮幸!?

“那時候你太單純了容玄,既天真又固執,把所有人都想得太好,也把宗門想得太仁義……你知道容族的敵人有哪些?你知道他們有多強,又有多少,你捫心自問,如果真到了舉世皆敵的時候,你有辦法與葉天陽為敵嗎!”

容玄也煩了,他為什麼要與葉天陽為敵。

葉皓然的話他很不想聽,可偏偏聽進去了他竟能理解。

雖說大部分這人的直抒胸臆,那高高在上的語氣,在他聽來都可笑得很,可偏偏又戳中了他。

容玄不可遏製地想到了徒弟,想到了雷火,這人對他所做的事,跟他對葉天陽做的如出一轍。

或許本質都一樣。

強者自顧自地謀劃好一切,被瞞在鼓裏的人被迫承受傷痛,接受既定的事實,接受不了的就會像自己一樣,扭曲或偏執。

所以,這一世的他應該很能理解葉皓然的想法,但理解歸理解,並不代表能原諒。

容玄向來隻在乎結果,不介意過程,更不去管被擺布的人會不會心痛,憤怒或憎恨。

現在想想,無論是葉天陽還是雷火,應該都是恨他的,無法原諒的那種。

是他親手毀了這份純粹的信任,純粹的忠心,就像葉皓然說的:沒有別的辦法。

其實,容玄是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葉皓然是隻對別人狠。

此時,容玄有些惱怒,不是為眼前這人,而是為他自己。他進鎖魂塔破釜沉舟,沒想過以後,更沒想過他能如願以償,為了布置好身後事,他幾乎是做絕了,除了葉天陽。

容玄那時候沒有把持住,但最後決然了一把。

現在他一點也不後悔去死牢裏見他,隻是不知道葉天陽說的不原諒,是不是真就不原諒了,可他在鎖魂塔裏聽到的關鍵性的聲音,不就是葉天陽的?

嘴硬心軟的小鬼。

等著,等他成仙歸來!

容玄一掌劈開法光,五指如鉤直戳對方心髒,直到觸及的刹那,硬生生轉了個方向。

竟是沒有下殺手。

容玄出手神出鬼沒,毫無章法,卻又精準無比,仿佛經曆過無數次戰鬥,無數場廝殺,才能練就驚人的眼力和反應力,再加上出手強悍,看似沒有靈力,攻擊力卻強大到讓人膽寒,這絕不隻是聖皇境!

葉皓然避開要害,身負多處創傷,也知道他說那麼多,對方已經開始動搖,且手下留情,他咬著牙合著血道:“要是沒有那麼大的仇恨,怎麼支撐著你回來!”

“閉嘴!”容玄喊道:“我回來不是為了你!”

葉皓然微微抬眸。

“我問你,葉天陽呢?”容玄拽著葉皓然的衣襟,死死盯著他的眼睛。

這場他醞釀已久的戰意,打起來就像兒戲,到目前為止,他有隔閡,有反感,偏偏沒了恨。

如果他不後悔變成現在這樣,那是不是可以一筆帶過葉皓然的過錯,可容玄心理上產生了抗拒,這人必須得付出代價,一定有什麼是他忽略了的。

頭又開始疼了。

至少是一開始,他沒想過會有一天和葉皓然平心靜氣地談話,得到的回應在他意料之中,卻讓他的心情沉入穀底。

“死了。”

葉皓然俊逸的麵容上濺滿了鮮血,目光飽含同情:“你該慶幸碰上了我,否則要問個姓葉的姬皇族,還真沒人記得。葉天陽死了,死了很多年。”

“怎麼死的?”

“奪位失敗,就死了唄。”葉皓然輕描淡寫地說,並不打算解釋。

“你還活著,為什麼不救他!”容玄脫口而出,眼前的這人是帝師,是輔佐神帝繼位的人,他幫別人卻眼睜睜地看著葉天陽死!?

“我為什麼要救他。他是外族,注定對立。”葉皓然理所當然地反問道,對這種質問很不悅。

“那你現在又是什麼身份。”容玄冷聲道。大衍神帝帝師,為誰效力。

葉天陽是葉皓然介紹給他認識的。

容玄還記得初遇是場大雨過後,他去找葉皓然,恰巧在他身邊見到了一個相貌難忘的年輕人,才知道同是青山派來的弟子,容玄見他年紀比自己小,修為卻比自己高,有些窘迫,可對方一點架子都沒有。

“我叫葉天陽,這位可是容玄師兄?”葉天陽笑起來如春風化雨,很有感染力:“我聽皓然大哥說過你。”容玄盯著對方看失了神,他從沒見過那樣澄澈的眼睛,比雨過之後的萬物更加幹淨透亮,不沾一絲浮塵。

“天道玄默,無容無則,容師兄的名字可真好聽。”

等回過神來,容玄忙道:“我比你大不了幾歲,喚我容玄便是,以後我叫你天陽,可好。”

那什麼玄默,容玄自認看得典籍不少,卻沒見過這樣一句話,卻也沒好意思多問。對方修為比他高,所在師門也更強大些,這個師兄倒是擔當不起。

也是從那時候起,一個葉皓然,一個天賦異稟,身份神秘的葉天陽,再加一個容玄,修為從高到低,成了難得的修為跨度大,卻非主仆的至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