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一個月後。
容玄站在玄天殿,這裏已經被某個大勢力占據,這個勢力名地府,而齊木正是第一任府主,容玄對此並不感興趣,他直接來到原本的魔尊寢宮,而今已經被封塵,裏頭幹幹淨淨,並未積灰。
“你是說那把騷包的椅子?天族真仙征戰八荒時坐著的皇椅,最後借著主人越階成了仙器的那個?防禦力不錯,煉成之際頂多是聖器,我沒認主之前就是仙器,它能跟我比。”鎖魂塔很不屑。
“這就是天一的仙器。”容玄看到麵前積灰的華麗皇椅,臉色古怪。
“裏麵仙紋已經毀了,不過一旦重新回歸主人手裏,還會恢複原狀。”
“閣下是誰?”皇椅器靈被迫複蘇,很驚詫:“來自上界的仙!”發現來者不善,皇椅器靈幽幽道:“你可知我的來曆,小輩成仙竟鬥膽來找我……”
“你說,你繼續說。”鎖魂塔陡現,神威攝人。
皇椅哪能認不出鎖魂塔,它權衡利弊,想要遁走,卻發現空間被封出不去,
“毀了它。”容玄淡淡道。
鎖魂塔縮小成拇指大小上下沉浮,黑霧滔滔,灼眼的環形神則躍出,與皇椅激烈碰撞。電光破空,將地麵洞穿,粗壯的白光衝霄而上。
皇椅殘存道紋不堪重負,轟然粉碎,就連粉末也被盡數卷入時空亂流中。
活了無盡萬年的鎖魂塔器靈,絕對地位不容動搖,對其他仙器更不留手。
“沒了仙器,天族真仙想成上仙,還得費一番功夫重新煉製一把,仙料可不好找。”鎖魂塔道。
容玄撕裂空間離開,順手留下幾行字。靈力鐫刻的紋路融入虛空中,字跡很快消失不見。
“出什麼事了,難不成尊上回來了!”
“快看,那裏好像有人。”
玄天殿太上長老被驚動,紛紛破關而出,看向內殿方向,卻被蕩出的波紋擋在了外麵。
不同於至尊的能量波動,卻無法抗衡。
容玄看了那些人類強者一眼,並沒有大肆殺戮。到了真仙級別,要在別的位麵亂來,再簡單不過,隻是這些都稱不上對手,他的敵人隻有天一。
刻下仙元大陸的具體位置,方便來回,容玄回歸上界。
接下來還剩四個月左右的時間,容玄在不同的時間流速中,見到葉天陽和年輕時的自己從相交莫逆到別離,曾經經曆過的一切,再重新看一遍,容玄卻出乎意料的平靜,偶爾還能和被關在鎖魂塔裏的葉皓然冷嘲熱諷幾句。
未免被這一時空的其他真仙洞悉,容玄不會輕易離開禁區深處,也不會在一個時間點停留太久,容玄幹脆放任置之,不插手,不理會,不回應。他隻是關注著葉天陽的一舉一動,見他因為好友的遭遇而飽受煎熬痛苦萬分,見他求而不得,再沒有人能聽他訴說,無人理解,沒有回應。
有心人以此為誘,一次又一次毀滅性打擊,葉天陽沒能扛住。
那時大衍神朝內部帝位之爭到達頂峰,葉皓然為和穀族對抗,私下達成協議,毅然決然成為姬宇策的羽翼,五行聖體的加入,姬宇策如日中天。而失去好友的葉天陽,遭受重創,拋棄一切的那一跪成了導火線,內心薄弱的一麵被血淋淋地剝開,連同姬帝也被拉下水,庇護容族罪人,罪無可恕。
姬帝死後,葉天陽在死牢裏爆發,殺光了整座死牢的侍衛,逃了出去。
在這之後的百餘年,葉天陽變成容玄從未見過的樣子,一身煞氣,狠厲果決,他不服管教不守規矩,更不聚集勢力奪城,而是廝殺,以至於處處受敵,甚至成了姬皇族最大的勁敵,人人得而誅之。
最後,該來的還是來了。
出奇的是最後這一次,葉天陽並沒有反抗。
大衍神朝皇城東南角,萬念俱灰的葉天陽被綁在刑架上,麵上甚至還帶著笑,俯視著一眾姬皇族。
“以為這樣就能殺了我嗎,總有一天你們會為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而我不會死,我能活到今日,任何絕境都能化險為夷,是因為我有……”
一劍洞穿了胸膛,葉天陽噴出鮮血。
“你有什麼,你一無所有。”
“我有……仙人庇佑。”
“瘋言瘋語,騙得了誰!”
在場之人也曾忌憚過,但後來發現根本是空穴來風,於是越發不屑,下手更狠:“有本事就讓人來啊,這裏是神朝皇城,有穀族真仙,這一次,你必死無疑。”
一個一個血窟窿在胸膛上開了花,葉天陽麵無血色,抬眼望向虛空,嘴角掛著繾綣的笑意。
“我想見你。”
意誌極其強烈,直襲內心,容玄猛地一震,聽得再清楚不過。
“為什麼你不出現,為什麼我再也感覺不到你了,你不要我了嗎,連你也……放棄我了嗎。”
葉天陽動動蒼白的唇,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我賭你,不會對我的死,無動於衷,我賭你,不會對我見死不救。”
葉天陽理智漸漸崩潰,防禦潰敗。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混著鮮血撕裂了從容淡定,劃過妖孽般的臉,順著下巴滴落。
容玄親眼看到最重要的人,被火舌爬滿寸寸皮肉,筋骨寸斷,熾熱的烈焰製住了體內的水靈之力,血肉化灰。難以忍受的劇痛讓他麵容扭曲,隻剩絕望。
容玄再也忍不住了,跨過了時間,降臨在熟悉的宅邸,還是晚了一步。
葉天陽魂火已散,半截軀體還僵硬在刑柱上,成了飛灰,隨風而逝,湖麵泛起漣漪。
“可悲啊,曾經風光無限的神子殿下,活生生把自己作成了一個瘋子,愧對姬帝的苦心栽培,當年口口聲聲說著仁善道義,自己不過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