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如秋在茗香茶樓剛要準備離開,卻透過窗子看到外麵大風紛飛,心中一動,然後來到窗前。心道,不過眨眼之間,天氣竟有這樣的變化,莫不是預示著如今上京的局勢?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現在處於什麼時期,但都沒有大的動作,說不定會在哪個契機時候全麵爆發。而到了那個時候,便會分明兩位殿下誰為真龍。
文如秋又一想到,去年秋日早去,今年冬天晚至,都不尋常。天有異象,怕是真的要有大事發生了,正思慮間,他低眼看正好看到一個人,身著金吾衛的甲胄,正是宗洛。
文如秋雖老,但仍能過目不忘,雖然隻是六年前見過一次,但剛剛已經把宗洛認出來了,沒想到這麼巧又見到了。
“靈兒。”文如秋叫道。
薛靈兒立刻從門外進來,低首道:“大人有什麼吩咐?”
“去將那名年紀最輕的金吾衛給我叫來。”文如秋吩咐道。
薛靈兒快步走到窗前,探頭看了一眼,然後沒有答話,腳步迅速地往出走。
文如秋繼續望向窗外,視線鎖定在宗洛的身上,而思緒卻已然蕩開。
沒過一會兒薛靈兒就將宗洛帶了過來,宗洛心中忐忑不安,不知文如秋找他是做什麼,而剛剛薛靈兒招呼他的時候,老李他們因為知道薛靈兒是文如秋的人,所以也不敢阻攔。
“靈兒你出去候著吧,再讓茶博士送一壺停雲烏龍上來。”文如秋從窗邊回到了座中。
薛靈兒應了一聲便走出去了,宗洛不敢失了禮數,馬上施了一禮,說道:“金吾衛宗洛拜見文大人。”
文如秋說道:“你還認得我?”
宗洛愣了一下,說道:“大人與六年前並無變化。”
“這是什麼話,六年的時間可是不短,怎麼會有無變化的道理。”文如秋說道。
宗洛以為文如秋在責怪自己,有些慌了,辯解道:“我,我的意思是大人……沒太大的變化,宗洛可以認得出大人。”
文如秋輕笑道:“我又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怎麼還如那時候一樣拘謹?難道你這六年沒有一點改變。”
宗洛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文如秋招呼道:“那就再如六年前一般,你我相對而坐,邊飲茶邊閑談。隻不過還沒有殺人的案件,樓下也沒有兩名昭行衛的總旗在等你。”
宗洛腦袋有點混亂,他的性格相比小時候開朗了許多,可不知道為什麼在文如秋麵前卻又變了回去。
“坐下來。”文如秋明確說道。
宗洛反應過來,連忙應道:“是。”然後坐在了座中,不過還是十分拘謹,根本放不開。
“談些什麼?”文如秋問道。
宗洛微微低著腦袋,說道:“隨大人意。”
“那便說說之前的趙修德吧,你該知道他是誰吧?”文如秋淡淡地說道。
“我怎麼會……”宗洛的話突然中止,看著文如秋的眼睛,忽然好想腦海中抓到了些什麼,皺著眉頭仔細想了起來,文如秋便安靜地坐著,等待著宗洛的回答。
趙修德若是一個自己不知曉的人那麼文如秋肯定不會這麼問,再一聯想到趙修德的表現而自己在上京中知曉的人物,答案呼之欲出。
宗洛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但他心中的那個答案卻很有可能:“是……”
宗洛剛要說出趙修德的身份,卻先響起了敲門聲,然後薛靈兒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大人,茶博士送來了停雲烏龍。”
文如秋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宗洛。薛靈兒跟在文如秋身邊這麼多年,知道沒有說話便是可以進入,便打開了門。茶博士滿臉堆著笑,端著茶壺進來了。
“大人,您要的停雲烏龍已經沏好了。”茶博士放下了茶壺,然後不敢有半點怠慢地詢問道,“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嗎?”
文如秋搖頭,茶博士也知趣了馬上離開了。
文如秋看著宗洛說道:“看來你應該知道了,說吧。”
宗洛有苦說不出來,上次文如秋說是閑聊,下一句便引出兩位殿下,沒想到六年過去,變化是肯定有的,但不變也是還有的。而上次的宗洛隻是知道事關兩位殿下定是大事,自己摻和進去肯定會有麻煩,如今宗洛成熟了許多,對於兩位殿下之間的利害關係也更進一步了解,知道這不是自己能觸碰半點,否則真的會有殺身之禍。
可在文如秋麵前,宗洛又不能說不知道,因為他清楚文如秋肯定看透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所以隻得硬著頭皮,聲音壓得很低地說道:“恕宗洛胡言,該不會就是二殿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