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駕崩(1 / 2)

皇宮之中,聖上麵色極差的躺在床上,也好在剛剛喝過一碗粥,有了些氣力。

“瀚兒,你今日為何入宮?朕清楚得很,而之前我在除夕宴上讓汜兒去江東經略府的用意,你也應該清楚吧?”聖上說道。

殷瀚說道:“兒臣知道。”

“那你知道朕為何做出這個決定?”聖上說道。

殷瀚說道:“父皇是不願見兒臣與皇兄手足相殘,故而將皇兄支去江東經略府。”

聖上仰著頭,雙眼睜著,卻不像是在看上方,他說道:“是啊,朕連想都不願意想到你們手足相殘,畢竟都是朕的血脈啊,可是朕如今這樣的狀態,又有什麼辦法阻止?文如秋死的可惜,但也死的很是時候,你們兄弟二人的爭鬥也該了結了。”

聖上頓了一下,問道:“瀚兒,你實話告訴朕,若你登上皇位之後,會怎樣處置汜兒?”

殷瀚想也不想,直接答道:“父皇,皇兄喜愛的琴棋書畫,心性又是過於軟弱,所以並非是兒臣的威脅。若父皇將皇位傳給兒臣,那麼對於皇兄,也如除夕宴上父皇所說的那樣,到江東去做個逍遙自在的親王。”

聖上臉上竟露出欣慰的神采,說道:“果然如朕所想的一般啊,不過朕卻想不出,等你坐到了朕的座位上,會是怎樣的一種境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大豫的聲威,將傳遍所有可以踏足的土地!”殷瀚眼露精光,鏗鏘有力地說道。

聖上擠出了笑容,說道:“確實是有一代雄主的氣勢,可是朕的兒子啊,你沒有聽說過過剛者易折的道理?”

殷瀚答道:“兒臣隻知道,越是鋒利的刀劍,越能斬殺更多的敵人。”

靜默了一陣,聖上才繼續說道:“但是誰又能給鋒利的刀劍?”

殷瀚答道:“將士們便就是鋒利的刀劍,兒臣將帶領他們,殺出大豫的聲威與榮耀!”

“刀劍終有崩裂之日,而你所謂的刀劍,甚至還有反噬的危險,你又要如何對待?”聖上說道。

殷瀚少有地皺起眉頭,然後說道:“兒臣的戰士,絕沒有背叛的可能!”

“瀚兒啊,你還是適合做一個征戰沙場的將軍。朕所說的反噬,並非軍隊的反噬,而非百姓們的反噬。”聖上說道。

殷瀚說道:“我給大豫帶來了榮耀,百姓們又有什麼理由反抗我?”

聖上說道:“你搏來的榮耀,與百姓們又有多少關聯?他們所要的無非就是穿得暖、吃得飽、一家團聚少憂心。你可以給他們嗎?朕的兒子啊,如果你一心征戰,反倒是要從百姓身上不斷地汲取。別忘了,是誰來支撐著你的軍隊一次次征戰,也別忘了,為你而戰的軍士們,他們也都是平民出身,你不能讓他們父母妻兒過上安生日子,他們又為什麼要為你而征戰,僅僅因為你是大豫的皇帝?”

殷瀚微微張開嘴,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竟不知該如何麵對自己父皇所說的這些。

“你要成為的是大豫的皇帝,而不僅僅是一個將軍啊。記得朕剛剛坐上皇位的時候,也是憋足了勁想要成為一代雄主,可朕準備大展宏圖的時候,卻發現多有滯礙,或可強行解決,但必然會留下許多隱患。那時候的朕及時舍棄做一代雄主的想法,反而踏踏實實治理朝政。到如今,國庫充盈,百姓富足,境內無匪患,邊疆那裏也不過是羯胡、南蠻而已,動搖不了朕的江山。後世之人評價於朕,雖未必是明君,但終究是差不離多少的。而瀚兒你呢,如果按你的想法而行,你又會如何?”聖上可能是說話太多了,又咳嗽了起來,不過馬上又平複了。

殷瀚麵無表情,行了一禮:“父皇的教誨,兒臣明白了。”

“明白了與會做到有太遠的差別……罷了罷了,文如秋上次曾對朕說,兒孫自有兒孫福,朕的時日無多,又是這樣的身體,想太多也不過是徒增煩擾,但瀚兒你要記住了,你所要握住的是殷家的江山,它如果在你的手中敗落,你……”聖上沒有說下去,因為他知道殷瀚知道接下來的話是什麼,所以不必明說出來。

殷瀚應了一聲,但他心中是怎麼想的,卻連聖上也沒把握的推測出來。

這時候聖上閉上了眼睛,看來剛剛那些話將他好不容易積攢的氣力已經消耗的七七八八,需要閉目養養神。

閉著眼睛的聖上,有氣無力地說道:“去取詔書來吧。”

一直在旁邊垂首侍立的張公公應了一聲,便往殿外走去,要取來詔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