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太從絨布裏抽出匣子,細細摸索著光滑的表麵,指尖在觸及到某一處時突然頓下來。而後師太收好匣子還給男子,帶著他從後門出了寺院,繞過許多陣法才到了山頂的一處懸崖邊。早晨的霧還未散盡,隻能隱約看見對麵是一座險峰,中間便是萬丈的深淵,雖被霧氣籠著而顯出幾分仙境之感,可在此刻卻不得不讓男子充滿戒備。他暗暗握住藏於袖中的短劍。
師太滿眼笑意的看向他:“靜隱便住在對麵的峰上,這有條平日送飯時用的繩索,以施主的好功夫定不會為難吧?老身還有瑣事纏身,施主請自便。”說完這些,師太轉身走了。
男子聽音辨位了會兒,確定師太的確是走了才將短劍收好。他靠在一棵樹邊闔上眼假寐,等著霧氣消散。雖說現如今局勢緊張,每分鍾都可能突生變故,但這件事一定要穩妥的辦好,否則就是滿盤皆輸。
太陽終於從東麵的山上升起來,霧也散的差不多了。男子活動了幾下身子,靈活的攀上繩索,以劍為固定點雙手分別抓住劍兩端,溜索而至對麵的山峰不過半盞茶的功夫。
男子腳踏上土地剛邁出兩步,便被眼前的巨碑驚得呆住了,回過神又暗自稱奇隻想見見這位靜隱師太是何許人也,竟會這樣稱呼自己的居所。隻見前方一塊上好的漢白玉巨碑豎在那,碑上用劍刻成“絕境”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積雪,整潔的像是一床被鋪好的棉絮。這峰上栽了很多的樹,現下光禿禿的枝幹落滿了雪使得一片廣闊的林子也顯得很開闊。陽光照射在枝頭上的積雪上反射出些亮晶晶的光點,很是好看。也就是在這寂靜的美景中,男子尋到了一處更美的景致。不遠處,一個似玉雕成的少女坐在一棵樹頂端的一根枝椏上。那是一根很細的枝幹,少女坐在上麵安然如山,她一頭的銀發直直地垂到離地麵一米的地方。男子心想此女功夫定是了得,便大聲詢問她是何人。哪裏想到不論他問了幾遍,少女連眼珠都沒有動一下。男子暗道她這樣的絕世高手性子古怪也正常,既然無心理自己就是絕好不過了,便繼續向前走。
繞了很久才找到靜隱師太的住處。不遠處一座竹屋頭頂積雪立在白雪皚皚的地上。男子緊了緊大氅,大步向前走去,輕叩了幾聲門扉朗聲到:“靜隱師太可是在此?小生前來拜訪。”隻聽屋內一個女聲響起:“進來吧。”這聲音透著股沙啞的質感,但卻掩不住說話者的年齡,男子暗想這靜隱師太莫不是個年輕姑娘吧?
進得屋裏隻見陳設都是有年歲的上好檀木,牆上掛著一幅畫像,幾案上散亂對著幾幅畫,畫都是臨摹的牆上那副。一旁還置著一個小巧的香爐,香氣氤氳蔓延到房間每一個角落。這模樣倒不像清修之處,更像是江南某大戶的書房。這怎麼可能是長伴青燈古佛之人的居所?男子袖中的短劍已出鞘。
“你這是做什麼?”一個女聲在他身後響起。他連忙回身,隻見內室被輕紗環繞,隱約可見一個女子曼妙的身影臥在床上。
“你是何人?”
“靜隱。”
“你不是佛門中人,況且靜隱師太年歲應是極高才對,你究竟是何人?”
隻聽一陣低笑,那女子從枕下摸出個東西從紗幔裏扔給他:“看看和你手中的信物能不能對上。”男子劈手從空中抓住飛來的東西,看也不看又扔給了女子:“我是受人所托,匣內的東西可不能看。”
女子低頭盯著手上被扔回的東西,一陣沉默。良久,她起身坐在床沿處,目光透過紗幔直直落在男子身上:“正直的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不答反問:“你到底是何人?”
“靜隱。”
“姑娘不像是居心叵測的人,為何假扮靜隱師太?”
“你很有趣,短劍出鞘隱於袖中卻說覺得我不像居心叵測的人?”
男子聽後對她抱了抱拳:“剛剛我接住你丟來的東西時就知道姑娘內力精純,姑娘若動手我並不能敵,自然你不需費這力。”
“倒是個聰明人。”那頭歎道,“隻可惜太規矩了些。”
男子一言不發,暗自握緊手中的短劍。那女子又發出一陣輕笑,調笑道:“你將劍握得再緊有何用?既知自己敵不過我以為暗自提防可以僥幸逃脫?哈哈,果然是個毛頭小子。”女子哈哈大笑後見他依然全身緊繃沒有放下絲毫戒備,才略微收了笑同他說道:“你可信長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