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我愛你。”
黑暗裏,沉默了片刻的張金龍忽然道,他望著天花,滿眼的溫柔。
魏延握緊了拳頭,眯眼盯著張金龍的背影。
而天花,卻一直在盯著魏延,她好像非常憎恨魏延的那種表情,雖然她的表情比魏延也好不到哪裏去。
“你真的感覺不到嗎?求你,不要再這樣,我願意放下一切,與你隱居山林,白頭到老。”張金龍滿腹真誠地說著。
天花終於將眼神移到了張金龍的身上,她的嘴角現出一抹邪笑。
“你也說愛我。”天花含笑道,媚態橫生,“可是,我真的感覺不到。不如,你證明給我看,看你有多愛我?”
張金龍咽了口唾沫,他想起了那晚的纏綿,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亂了起來。
“好,你說,要我怎麼證明?”他急忙道。
天花笑的更加開心,似乎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可是她沒想過自己對張金龍為什麼會這麼自信。
“隻要,你殺了你身後這個人,我就當作你是愛我的。”天花撫摸著身上的紅紗,悠悠地道,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
張金龍吸了口氣,身後的魏延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張,張捕頭,你,你不會亂來吧,她,她可是個妖女,你可不能被妖女迷惑啊,這種人不值得你愛,你忘了,她剛才還和我,和我那樣來著,你怎麼能愛上這種賤人?”
魏延有些著急,不停地在張金龍耳邊絮叨。
“而且她是邪,你是正,正邪不兩立呀,你看看她那個衣衫不整的樣子,一看就是個浪蕩女子,連青樓的妓女都不如啊……。”
“嚓……!”一聲毛骨悚然的聲響,好像撕碎了一張紙。
滾滾的鮮血從魏延的脖子噴了出來,他瞪著眼,滿眼的憤怒和不解,直直地看著眼前的這個背影。
張金龍的長劍就橫在魏延的脖子前,上麵還沾著絲絲血跡。
“這下,你該相信了吧?”張金龍淡淡地說,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天花不再笑了,她看著張金龍顫抖的身形,就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正在她的心底深處蠢蠢欲動,連強大的魔氣都無法按捺,那種感覺就好像被困在一個荒蠻的峽穀裏,沒有出路,沒有人,沒有食物,隻想從頭頂的那條縫隙飛出。
於是,她什麼都沒有說,拂袖而去。
張金龍沒有追,因為他已無力,雖然他很想去追,很想永遠都和天花在一起,就像他說的,白頭到老。
這一刻,他已忘了自己該幹什麼,甚至忘了自己是誰,忘了一切的一切,隻瞪著眼,望著天花離去的方向,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大隊人馬奔來,將屋子團團圍住,無數弓箭手將手中的利箭對向了窗戶。
“張金龍,你聯合魔頭謀殺尚書大人,快快束手就擒!”為首的將軍大喊著。
婉香公主又在看晚霞了,西北風卷起了沙塵,迷了她的眼睛,可她依然堅持著睜開,好像生怕錯過這晚霞存在的每一秒鍾,直到眼淚流出,模糊了視線。
“公主殿下,王子說明天就是大婚之日,從現在起,您不能再出來了,要在宮裏做好準備。”
身後一名奇裝異服的大漢道,說的理直氣壯,若換成是中原,他早被公主殺頭一百次了,可現在她不能,她也沒有任何權利。
而她也什麼都沒說,也沒有像以前一般生氣的亂吼亂叫,她依然在望著晚霞,眼淚婆娑,她卻笑了。
“大憨,再見了,明天之後,這世上就再也沒有婉香了,嗬嗬,能和你一起看晚霞,是我人生中最美麗的事情,還有所有曾愛過我的人,對不起,我未曾珍惜,希望有來生,那時我一定會領悟到你們的愛……!”
黃沙扯起時,公主跟著一群大漢往那遠方的炊煙裏走去了。
“小兄弟,這把劍送給你,它陪了我有百年了,很厲害的!”魔君將手裏的長劍遞給了劉虎。
劉虎微笑,接了過來。
“那你呢?”他問。
“嗬嗬……,”魔君爽朗地笑,那一雙眸子猶如夜空的星辰,“劍對我來說早已不是最重要的。”
“那,那什麼才是對你最重要的?”
魔君沉默,回頭,溫柔地望著那水晶棺中的師妹,就好像望著一段刻骨銘心的回憶。
良久,他才慢慢地道:“或許,對我最重要的隻剩下這段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