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令人不寒而驚,這陣鈴聲,就像孩童不眠的夜裏常常聽見無邊遠處傳來的悲鳴鬼號一樣……
鈴聲來自一對銀鈴,銀鈴吊在那孤寂身影所提的一把木製長刀刀柄之未端。
那孤寂身影穿了一身日本武士服飾,卻遮掩不了他原始的殺意。一頭亂發如火焰般在冷月中狂亂飄揚,但也化解不了他一如刀鋒的冷意。
在地上喘氣的人的任務是把日月門神引到這裏,此刻他的任務完了,但當他想一走了之的同時,他的頭顱被刀光一分為二!他倒地死去,哼也沒哼一聲。
刀,回到鞘內,隻牽動了一下的“鈴聲”。
日月門神二人勉力阻止額上的汗水沿麵頰滴下,但他們卻做不到。
因為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快的刀!
從來沒有!
冷月的微弱光線灑在那日本刀客的臉上,日月門神隱約看見他臉上兩個凹陷了的深這的洞。
“瞎子?”日門神吐出了不應該說出口的兩個字。
冷月仍在,但日門神的整條膀臂已跌在地上。
月門神看見刀光閃耀,也抽刀出迎,但他的刀,卻是連同他的一條右臂同跌在沙泥土地上……。
那日本刀客已穿越了他們二人,“鈴”又把已出的刀還鞘。
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兩人忘記了慘叫。
也不知過了多久。二人才在一片死寂中驚醒過來……一切都不是虛幻的,一切都是千真萬確發生了。他們用了六十年刀的手臂,被一個日本瞎子一刀就斬了下來。世上竟有如此快的刀?如此強的刀招?如此狂的刀意?
“你是誰?”日門神的麵容仿佛老了十多年。
“無敵。”那東瀛而來的瞎子道。
無敵……。
沈天陽的壽宴仍在中華樓進行著,酒杯來到了羅漢及元武的桌前道:
“羅漢、元武兩位先生,武功超卓,本人十分佩服,特來敬兩位一杯。”
二人與沈天陽並不算深交,隻是點頭朋友,但主人家親自前來敬酒,二人也飲了一杯酒。
二人其實十分憂心,尤其是羅漢,自從得知日月門神外出追敵,始終心緒不寧。究竟為什麼會如此呢?羅漢習武多年,修心之法已練至爐火純青,尋常事難以令他不安起來,怎麼現在卻為了一個完全虛幻的“感覺”而憂心起來了?
他擔心的究竟是會什麼東西呢?
“嗚……哇……”客席中突然傳來幾聲慘叫,有許多賓客感到喉幹舌燥,天旋地旋,倒了下來。中華樓大堂中亂成一團。恐慌。呻吟。淒號響滿了整個中華樓。三百人中已有五、六十人倒地不起,也不知是生還是死?
“怎會這樣的?”元武向焦急不安的青兒問道。
“酒菜已檢查過,沒……沒可能有問題的……”青兒道。
忽然羅漢感到全身一陣酸麻,四肢百骸仿佛脫了力一樣。元武亦有同樣的反應,二人互望,脫口齊道:“沈先生的那些酒?”沈天陽親自攜來的酒,誰又會想到有蹊蹺!?
沈天陽全身震抖,似乎十分內疚,道:“對不起……兩位英雄,我敬的酒中有……
迷毒……”沈天陽德高望重,竟在自己壽宴中下毒害人,實在令人驚詫。
元武盤膝而坐,欲運功驅除迷藥的毒力,口中仍不禁怒罵沈天陽:“沈先生,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對……不起……因為開席前,我……五歲大的獨子被一個黑龍會名叫‘陰陽使’的連長擄去了……他們逼我向眾人下毒,否則便把我的獨子分屍……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對不起。”這個唐人街首宮從未想過情況竟會如此嚴重。此刻中華樓亂作一團,有一些無礙的客人欲致電報警!但電話線竟被截斷。
盤膝驅毒的羅漢道:“大家已中了黑龍會的陷阱!千萬小心!”幾個慌張的華人欲逃高中華樓,但出口處卻被五、六十個彪形巨漢阻攔著。他們全部也是洋人,凶神惡煞。
人眾之中一把不男不女的陰邪聲線道:
“各位是不是很辛苦呢?不要緊,我這裏有一些解藥……”
一個不男也不女的洋人步出,身上穿著少女穿上也刺眼的五顏六色衣裝。嘴塗了紫色的唇膏,手指甲也塗上了鮮血紅色。單看相貌,無論如何也分辨不了此人是什麼性別、年紀有多大。這個陰陽怪氣,像妖魅般的人便是近日在黑龍會掘起極快的地區頭目——
連長“陰陽使”。
“這個妖人便是陰陽使?今晚一切也是他主使的?”元武義憤填膺,但迷藥的藥力極之厲害,元武就差點連開口說話的氣力也沒有。
“嘻,大家不用驚惶,隻要心平氣和,乖乖聽從我陰陽使的吩咐,保證大家平安,而解藥亦會很快給各位紳商服用。”陰陽使嬌聲道。
陰陽使的手下隨即把華人用繩捆綁起來,難道他要把這裏差不多三百人全部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