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一春。隻是紅顏改。
江南早已春染大地一片姹紫嫣紅,開封府的枝頭卻遲遲沒有動靜,郊外仍是一派冬的肅殺之色。
得得得,郊外的官道上五六匹馬緩緩而來,路上行人見馬上之人俱是錦衣玉帶,氣度不凡,紛紛閃到了路邊,不敢抬頭直視。
待馬行過,便有人站在路中,指著遠去的身影交頭接耳起來。
“誒,你看,那不是那個南邊的舊臣嗎?”有人指著一個月白色的背影低聲說道。
“就是他,就是他,聽說他可是咱們皇上早就看中了的大元帥,其他武將都被殺了,就獨留了他一人。”另一個人說道。
“能跟隨秦王左右出行,這姓沈的也不簡單了。”
“那可不,你們知道他們原來的那個國主,就是那個隻會寫詩的李煜,如今是副什麼模樣嗎,嘖嘖,要是我,早就一刀捅死自己算了。”
“唉,亡國之君能有什麼好下場,他起碼還留得一條命在。”
“留得命又怎樣?每日隻能在巴掌大的地方打轉,自己的老婆被皇上玩完了又被秦王上,這綠帽子戴得千人知萬人曉的,真是窩囊!”
“戴綠帽子也得有頭戴呀,你看現在吃喝不愁的,比咱們可好多了,咱們不還要為明天的飯錢奔波發愁嗎?”
“讓你老婆給你一頂綠帽子,來換你的飯錢,看你樂意不樂意。”
“呸,你老婆才給你戴綠帽子呢!”
“切,你們看,你也不樂意。”
“哈哈。。。上路了。”一陣哄笑,人群散開各奔前程。
人群散盡,隻有一個瘦小的身影留了下來,遙遙望向開封城的方向。
夜幕落下,風瑟瑟吹來,枝頭冒出一點新綠來。
大宋開封城,比不得江南繁華,卻自有一番天子的肅穆與莊嚴,秦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其府邸自是比不得皇宮,卻仍是巍峨參差,氣派不凡。
一紫衫女子從馬上躍下,便有馬童上前來接住她拋下的韁繩,女子一掀衣袍,一抹紫色便在風中飄蕩,襯得整個人愈發的膚白脂凝,明麗耀人。
“子衿姐!”身後一馬向前奔來,待到了女子跟前,馬上之人籲的一聲,對女子拱手喚道。
趙子衿微微仰頭望向來人,滿眼厲色,嘴裏哼了一聲,轉身便往秦王府紅漆大門走去。
“子衿姐!”來人手撐著鞍子便一個躍步跳下了馬背,快步追上趙子衿,擋住了她的去路。
“沈邵,這是秦王府!”趙子衿臉上不悅,語氣不善。
“子衿姐,我隻是想問你一個問題。”沈邵不依不饒的伸手攔在麵前。
“是真的,除非小琳自己撒謊,那我說的便都是真的,你不是問過她了嗎?”對於沈邵對這個問題一直糾纏不清,趙子衿是真的惱了。
“她沒有給我回信。”或許是抱著一絲希望,沈邵仍舊需要一個答案。
趙子衿歎了口氣,目光柔和了幾分,無奈的說道:“這不是明擺著的事了嗎,沒有回信不就是默認了,沈邵,你是真的不信,還是希望我們告訴你這不是真的?”
“我。。。”沈邵心中咯噔一下,有些懊惱她一個女子卻如此不近人情。
“你什麼你,你明明就是信了。”趙子衿快人快語,一語便戳破了他一直不願承認的事實。
“她現在在哪裏?”沈邵心中猶豫了片刻,見趙子衿繞過自己又往秦王府內走去,忙出口道。
趙子衿停步回頭,歎了口氣,說道:“沈邵,真不是子衿姐有多狠心,江寧府一別,她跟著我大哥已浪跡天涯,四海為家,我也不知道他們此時身在何處。如今你既是大宋的昭武校尉,一切就該重新開始,我看昌悅公主對你印象不錯,你們也算是男才女貌,擇日我向義父提一提,跟皇上要一道旨意,成全你們兩人一段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