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武清鎮時已將近午時,林天棄一路行來,都沒敢動用遁器,以免被人瞧出修士的身份,那件烏蟾絲袍也穿在身上,將身上靈氣摭了個嚴嚴實實。
靈空碎域裝進物藏之後,自有物藏將其靈氣摭掩,這烏蟾絲袍也就用不著了,正好讓其複歸原位。
路上遇到了兩批修士,每批人數七八名不等,好在他們在空中傲然飛遁,瞧也不瞧地上的行人,此地離天一宗頗近,這些修士的門宗大多是天一宗的藩宗,或者是天一宗的外門,天一宗為天下第一門宗,這些藩宗外門自然也氣勢淩人,不可一世。
武清鎮人口有三四千戶之多,在太倉府卻是小鎮,雖遠離官道,但鎮外有條大河可行舟船,這條大河在鎮外分成三股,橫穿武清鎮而過,是以水路甚是通暢。
修士隻知門宗,不知官府,羅華大陸約有十幾個國家,每國的皇帝都是由各大門宗推立。興替廢舉,不過是門宗日常事務中的平淡小事。
像天一宗與太倉府所在之國,其皇族就是天一宗一名護法族中的凡人子弟,那名護法姓陳,該國便以陳為號。武清鎮的確切地名應該是陳國太倉府武清鎮。
其實在百餘年前,該國皇族原為天一宗一位外門子弟的家族,可既是外門子弟,在天一宗的地位自也高不到哪裏去,天一宗任何一名內室弟子,哪怕是名初級靈修,也可在皇族麵前耀武揚威,索取無度,日子一久,這家外門子弟不堪其擾,幹脆上表自陳,欲請天一宗另換高明。天一宗也知外門子弟地位太低,行事頗不方便,這才指定了那名陳姓護法,令其在家族中擇人執掌國事。
陳姓護法原本抵死不從,隻因被立為國君,實無太大的好處,需知宗門每年皆向皇族收取諸多珍貴礦物材料,皆需國主動員舉國人力開采,若是數量不齊,難免要受叱責,就算準備周全,也不過得一聲“好“字。而宗門中的同修若來朝中索要物事,也斷不敢不給。是以這國君表麵上風光無比,其實卻是苦不堪言。
見陳姓護法意誌,其他同修又避之不及,不得已,宗門除了將所要材料酎減之外,還法外施恩,聲明陳姓家族中但凡有弟子具備修仙潛質,不論優劣,皆可破例收為內室弟子,而本宗同修,概不許私自索取物品。
正所謂宗法如山,宗門既令眾修不得私自索取物品,自然法令一出,無人敢違,陳氏家族既得了宗門這道法令,才歡喜無限的上任去了。不過那名陳姓執法,在宗門中還是難免被同修取笑,說他是宗門的礦奴。
如今陳姓宗族執掌陳國已近百年,當年的陳姓護法也升為總護法一職,並且已進入長老會,地位崇高,宗門有人好執國,陳姓江山,自然穩如泰山。而宗門同修上門討要物品之事,也從未發生。
其實羅華大陸這種以宗門子弟立國的傳統,也不過三五百年,原本這些修行之士也不願管凡界俗事,可是大陸上既然國家林立,彼此間不免要討伐爭鬥,以致於弄得民不聊生,各國答應奉獻給宗門的物資往往就難以齊備,或因民事凋弊,或因改朝換代,或因戰火連連而殃及宗門礦業。
再加上隨著修行者日眾,各種修仙資材已不敷使用,縱是像天一宗這樣的超級門宗,也常有捉襟見肘之感,無奈之下,各大宗門隻得聚會商議,確定了以宗門統管國土的決定。
凡人朝庭雖知宗門不好惹,可也不願就此罷手,表麵上雖是應承,私下裏仍是牢牢的把住權柄,各大宗門立時各派出數名修士,直接就取了些暗藏私心的帝王將相的人頭,邃使得天下震動。宗門立國之統就此而定。
沒十幾年,百姓就體會到宗門立國的好處,如今萬事既然由各大宗門商議而定,舉凡國土子民物資等項,自由各大宗門彼此商定,雙方縱有不和,也由雙方修士一戰而定,而不必凡人百姓從戎爭鬥。
而各大宗門除了要求些礦物資材之外,於百姓視如性命的田地糧食毫無所取,租稅更是索取微薄。而國與國之間既然刀兵不起,百姓免去了軍役,人力更盛,縱是勞役比往年沉重了些,可也足堪承受。
這些事情皆是林天棄在天一宗時聽到的閑談,可宗門立國對百姓究竟是利是弊,宗門立國幾百之後的今天,形勢又有何變化,天一宗的修士仆役們自是不知,也不甚關心。
林天棄沿著武清鎮的長街走了一圈,也不見雲水鋪的招牌,尋問路邊的行人,皆搖頭不知,他暗自尋思道:“雲水鋪既是專為修士打造法器之所,自然不會招搖,亦不可能如凡人店鋪般掛牌示人,這些凡人不知不足為奇,不過也那些修士自是知道其所在,我隻需注意此地是否有修士出沒便知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