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三十年後,一家人終於又團圓了,文華的爸媽做夢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本以為已經先於自己離開人世的大兒子,文華卻隻是感覺做了個夢,一夢醒來,搭個飛的回家了而已,這事情本身倒沒啥驚奇的,隻是世界已經不是自己認識的世界,家鄉也不再是自己記憶中的家鄉,就連至親至善的爸媽還有弟弟,都已經神似而貌離。
“二老好,我是美國alcor科技公司的工作人員,這裏是冷凍再生確認書,請你們確認後簽下字,一式三份,簽字按手印後,一份你們保留,一份給我帶回美國總部,一份要在大陸辦事處進行留檔,麻煩你們進行確認和簽字“,黎明說完,拿出了準備好的簽字筆,並激活了合同上的電子指紋讀取區以便采集電子指紋。
因對於自己家的孩子已經有30年未見,加上使用基因技術培育的皮膚經3D打印後與原兒子的外貌基本一致,且兒子的口音、眼神等與記憶中一模一樣,所以二老很爽快的簽字並在黎明的指導下在電子指紋取進行了指紋錄入替代三十年前古老的印章按指紋。
“謝謝二老,那我們就不打攪你們了,天黑前我們還要趕回上海,就此別過”,收好確認文件後,黎明一邊給文華的家人告別,一邊點頭與文華告別,雖然隻有兩天的接觸,黎明對文華有說不出的好感,也許這是時代發展帶來的念舊情緒還是什麼原因,也沒太多時間思考這些。
“在我們這住幾天再走吧,這孩子還怪假噠哩!”,文華的媽媽雖然年紀大了,農村人特有的帶客熱情和鄉土氣息依然有所留存。
“不了阿姨,你們這麼久沒見了,一定有好多話要說,我們還有公務在身,就不過多打攪了”,雖然年齡看著相差四五十歲,但是和文華算是差不多年齡的黎明還是喊出了阿姨,一邊拉著欲言又止的付明上車,然後安全帶自動識別到有人坐好後自動係好,看了下副駕駛座上的付明,按時他口令激活自動駕駛和告知汽車自動駕駛係統目的地--上海。
“寶寶,目的地,上海帝國大廈”,付明有點不情願的激活自動駕駛及設置目的地
“路線確認,前往上海帝國大廈,路徑規劃成功,全程大約750公裏,大約用時4小時”,自動駕駛係統用甜美有韻味的的語音反饋路徑結果
“出發”,一邊做最後確認,一邊與車門外的文華家人們擺手再見,然後汽車自動掉頭,慢慢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隨後,文華攙扶著媽媽,和爸爸、老弟、老弟的兒子兒媳還有他們的兒子及一隻靈敏呆萌的機器狗回到家中,家長裏短,不在話下。
“我奶奶呢?”聊了一會之後,文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剛張口問出,又一想,奶奶活到現在的話,都107歲了吧
“你奶奶在二樓呢,二樓光線好,年紀大了,臥床不起了現在都”爸爸並沒有感覺到奶奶在世不正常,平淡的說,隻是在惋惜自己的母親已經不能下路走動了。
“我去看看奶奶”,沒等話說完,文華已經咚咚咚的爬起了樓梯。
二樓主臥一張朝向陽台的床上,奶奶半躺著,眯著眼好像睡著了。
“奶……”,文華喊完情不自已的眼睛居然濕潤了,也沒多想機器人的眼睛居然也會流淚,其實是為仿生電子眼準備的清洗係統被特定情緒波動觸發。
奶奶慢慢睜開了雙眼,昏花的視網膜上,模模糊糊的映照著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真主啊,你可來接我了啊,我這就收拾收拾跟您去天堂”,很明顯奶奶看花了眼。
文華聽到奶奶的話,心中一陣親切。卻也暗暗在想,這麼多年了,奶奶還是念念不忘基督教的真主接她走,明明隻是一個神話故事,老一輩的人真是太容易被騙了。
“是我啊奶奶,文華啊”,怕奶奶聽力不好,文華聲音很大的同奶奶對話道。
“文華?文華不是被您先接走了嗎,我琢磨著您把文華接走就會回來接我了,我一直等著您裏”,奶奶還在夢裏一樣
“您仔細看看,我真的是文華啊奶……”,一邊提醒著奶奶,一邊在想,難道是因為一直在等待著她心目中的真主來接她走的意念及七八十年來的信奉基督教養成的不打人、不罵人、多做善事一直支撐著奶奶如此高壽?
想到這裏,文華不再糾正奶奶,不說話隻是拉著奶奶的手,仔細端詳著老人家。兒時的一幕幕像放電影一樣居然被再生人的仿生係統調了出來,如同真的人類在回憶兒時的往事,直到夜幕降臨,晚飯時間將近……
“哥,該吃飯了,我們先下去吃飯吧”,不知何時,文華的弟弟屁股後麵跟著那隻呆萌的會爬樓梯的電子狗,現在已經五十多歲的少華低聲對文華說。這聲憋了很久才喊出的哥,讓他心頭頓時感覺釋然,畢竟幾十年的光陰,隔閡的不隻是外貌,還有用進廢退的這個特殊含義的單詞的生疏。
“恩,我們走吧”,回頭又看了一眼奶奶,文華隨著弟弟下了樓,後麵大搖大擺的跟著那隻呆萌小狗。
第二天,鄉鎮的公安機關及戶籍科來到文華家中,目的是做下文華的戶口登記和做家庭訪談,文華根據黎明之前私下的囑托,並沒有暴露自己的再生人身份,走過場的辦案人員也並沒有多想,隻以為是走散多年的雖不多見但和情理的普通戶籍事件。
“你的戶籍之前是不是一直在大學裏麵的啊”,一邊通過投影到幾人麵前的3D屏幕上的信息示意文華和家人確認,一邊好奇的看著文華。
“恩,是的,畢業後還沒遷回來,本來想在杭州安定買房之後再遷過去的,還沒來得及……”,文華一邊回應,一邊擔心自己的戶籍還有檔案是否在長春還完好無缺。
“三十多年了,居然還沒來得及去取,恁真是怪忙哩”,家鄉味十足的口音讓文華並沒有感覺到埋怨,隻是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明天就回長春遷過來哈”,文華很肯定的回答道,其實三十年如果都還在,這會著不著急都基本改變不了什麼,一時的心急,文華倒沒有仔細想這些。
“好的,那等你把戶籍和檔案簽回來之後,我們給你落戶,三十年前的身份證暫時也補辦不了,你的臨時身份信息已經錄入係統,你可以憑指紋辦理登機手續,可過磁懸浮客車和空中快車的檢查,祝你好運!”,另一個戶籍人員一邊采集完文華的指紋信息,一邊囑托文華。
“好的,我明天一早就出發”
送走了幾位辦案人員,少華對著叫“娃子”的電子狗用河南話喊道:“娃子,我們去服裝店”,隨著兩聲“汪……汪的仿真狗叫”,文華和弟弟以突然置身於一家虛擬的品牌服裝店,“選幾件衣服吧哥,全國快遞,兩小時直達,明天不耽誤你帶走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