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搜尋大骷髏(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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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高雲希描述的大骷髏和大股骨的特征看,他在山中遇到的屍骨,無疑就是我希望找到的科學證據——野人的頭顱。第二天,我和任傳江在高雲希的帶領下,正走在去南崖搜尋大骷髏的路上。從山下的麻灣村來的六七個獵人,突然把高雲希攔截下來,要求他跟獵隊一起圍獵野豬。我拗不過獵人們,無奈隻能讓高雲希跟獵人們去行獵。

作者與助手任傳江在宿營地寫考察筆記。

安場位於送郎山北坡,海拔約1800米。在由茂密的殼鬥科植物組成的林下灌木層,到處是天羅地網一般的小葉葛藤、刺葡萄藤、金山五味子藤、華中獼猴桃藤。頭年散落在林間的幹果:橡子、栗子、鬆子及豐富的漿果,已經難以填飽黑熊、野豬們的肚子。深埋在林間肥沃土壤裏的人類的美食——葛藤肥碩的塊莖,便成了野豬、黑熊們的美食。而覆蓋了整個山坡的葛藤架下,自然就成了野豬、黑熊們的天然糧倉。

這天,我和任傳江正穿行在一片葛藤架下,一陣陣“鼠喔——”“鼠喔——”的聲音,從離我們不遠的森林裏響了起來。這是圍獵野豬的人們,經過敲山震虎,正將發現的野豬群朝著隱藏了槍手的埋伏圈驅趕。因為狩獵者一旦發現獵物,精神都異常亢奮,他們在密林中窮追不舍的時候,最容易被埋伏的槍手當獵物打傷打死。為了不招來樂極生悲的災難,我帶領任傳江隻好迅速朝著森林中的一條開闊的山坳跑去。就在這時,隨著獵人們“鼠喔——鼠喔——”的吼聲和一陣陣樹枝的搖曳聲,十多頭野豬突然喘著粗氣,氣勢洶洶地衝到了我的麵前。

“快!你把獵槍給我打!”任傳江說著,就奔過來拿我的單管獵槍。“讓我打!野豬太多很危險!”我剛說完,一頭至少有400斤重,灰不溜秋的領頭豬,從一片藤蔓裏猛然拱出來,它像被獵人們激怒了的瘋子,一邊憤怒地吼叫著,一邊用犁鏵般的尖嘴奮力撞著身邊的樹杆,直朝著我的麵前衝來。此時,好歹我占領著居高臨下的有利地形。我兩腳一前一後擺著拚刺刀的架勢,心想著即使獵槍打不響,我也要憑借生命的爆發力——順勢將獵槍的槍管從野豬張開的血盆大口裏捅進去——

領頭野豬哼哧哼哧地衝到離我五米遠的時候,它突然咆哮著,直朝我撲了上來,早已繃緊了神經的我,對準領頭野豬的腦袋扣動了獵槍的扳機——接著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

福星高照,凶悍的領頭野豬沒有撲倒我,它半坐、半立,搖搖欲墜,就聳立在離我和任傳江僅三米的陡坎邊。就在我和任傳江感到束手無策的時候,這個可能隻傷了皮肉的家夥,突然像神經質似的改變方向,朝著山下濃密的葛藤架下一竄——便如離弦之箭,嘩嘩啦啦地逃進了一條山穀裏。接著至少有十四五頭野豬,就從我們的眼皮底下,浩浩蕩蕩地追隨那頭狡猾的領頭野豬,潮水一般逃進了山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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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手任傳江在假期結束的頭一天走了。原來,他有這段閑暇時間陪我進山,是因為他正在等待調到林區公安局鬆柏鎮派出所當警察的調令。那天早晨,在他離開安場,踏上回家的道路的一刹那,一種巨大的失落感突然襲上了我的心頭。看著任傳江像一頭雄鷹,在朝著山下的麻灣村大步流星地走去,他的身影在我的眼裏雖然越來越小,他留在我心裏的身影卻越來越大。

高雲龍嫁姑娘的日子臨近了,高雲希要忙著在村裏借桌椅板凳、菜盤飯碗之類的事,他沒有時間陪我進山找大骷髏。我在漫天的迷霧中獨自走進南崖,一邊在叢林裏提防著墊槍,一邊望穿秋水地搜尋著。我心裏每時每刻期盼的,是希望能碰上我朝思暮想的野人。在森林中陷入孤獨的生命是永遠難以輕鬆下來的。如果身邊有個得心應手的助手,不但不會感到寂寞,有同伴相互照應,走在後邊不怕前邊有狼,走在前邊不怕後邊有虎。這是一種由同類的團結產生的力量。但這種團結的力量,隨著任傳江的離去,已經從我的身上消失殆盡。

在我該朝山下返回的下午五點鍾,從村裏傳來了隱約的三眼炮聲、鑼鼓聲、嗩呐聲和微弱的鞭炮聲。高雲龍嫁姑娘的喜樂氣息,像幫我驅散了一些長時間置身深山林莽中的壓抑感。夜幕降臨後,我又饑又渴地走進了高發奎老人擁擠不堪的火籠裏。我剛剛落座,高雲龍從外邊走進來,對我說道:“黎同誌,累壞了吧?到我家隨便吃點飯吧。”聽高雲龍請我吃飯,我從衣袋裏掏出可憐巴巴的十元錢,遞到了高雲龍麵前,我說:“高組長,你別見笑,給你十元錢,算我給你道個喜吧!”高雲龍推讓一陣,接過錢便將我領進了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