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壓低嗓門,換上一種很曖昧的語氣,於是大家都向他圍了過去,可是布蘭登沒有動,因為他很想在發生某種不好的事情之前離開這裏。“可是,你們看,”他又繼續道,“之所以我會有這種瘋狂的念頭,是因為我覺得做個賤民可以讓我顯得更性感。到酒吧快關門的時候,裏麵就剩下我和另外兩個女士了。她們的乳溝上像是裝了閃光燈。知道我的意思嗎?在這種情況下,我想她們現在應該已經醉得很厲害了吧。所以理所當然的,我向她們靠了過去,我選了吸煙的那位,因為我覺得她是那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即使在清醒的時候,也沒有哪個人會看上我,尋求長期的關係吧?”幾個探員笑得前仰後合,布蘭登也隻好盡力陪著他們傻笑,“可是,最後一刻,我的興致上來了,所以我想把她們兩個一起帶上。因為我突然改變了主意,想賭一賭,看看她們是不是屬於那種買一送一的。”

塔利又倒了一杯酒:“結果呢?”

“結果是—這個結果可能會讓你們大吃一驚—她們對我沒興趣。我是說,也不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我就打道回府了,自然而然,又給我前妻打了一通電話—我這邊時間是淩晨兩點三十分,她那邊是周日上午五點三十分。”

“電話還順利嗎?”塔利問道。“又被她臭罵了一頓唄。”“有一種電話服務,”迪昂提議道,“能夠阻止你在過了某個時段

之後撥打某些電話號碼。”麥克阿弗蒂嘟囔一聲:“你以為那個可以阻止得了我嗎?”故事說完後,酒保走了過來,問:“你們要結賬嗎?”麥克阿弗蒂抬起頭,下巴的胡子抽動著:“這麼快就想趕我們走?”“您千萬別這麼想。”酒保嚇得臉色煞白,瞄了瞄站在他們身後角

落的那十幾個顧客。“你替我給這幾個羅茲學者①帶句話,”麥克阿弗蒂說道,酒保默默地把身上剛剛弄髒的圍裙重新係了一下,“就說,邊境巡邏隊不負責

① 羅茲學者(RhodesScholars),指獲得羅茲獎學金的人。羅茲獎學金是塞西爾羅茲先生自1902年創設的世界級的獎學金,每年一度,獎勵學術和品格優秀的學生,獲得者將在牛津大學學習兩到三年。

抓捕酒後駕車者,不管他們因此傷得多重,我們也不會管的。說完這個,麻煩你給我們再上一瓶酒。”

除了布蘭登外,所有人都回頭和站在後麵的那夥人交換了一下目光。酒吧裏瞬間變得十分安靜,最後愛迪埃裏克森喊了一聲,打破這陣寂靜:“喂,‘重複小子’!你都不和我打個招呼嗎?”

布蘭登的臉立刻紅了起來,真希望沒有人知道這個外號是在喊他,有些事實或者短語的確會從他的嘴裏一遍又一遍地冒出來。丹尼克勞福德花了好幾年時間去寬慰他,讓他不要理會這些調侃,可是到最後,他還是很在意。他感覺自己呼地一下站了起來,身體變得十分僵硬。等他鼓足勇氣抬起頭時,麥克阿弗蒂和迪昂正盯著他。然後塔利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大個子,你就說‘我很樂意一槍打死你這個討厭鬼’。”

其他人還想繼續說點什麼,麥克阿弗蒂悄悄地揮了揮手,布蘭登這才想起自己還在屏著呼吸呢。幸好,迪昂說她要到外麵抽根煙,讓他陪她出去一下。她用手勾著他的胳膊,一邊吸煙,一邊和他說著自己的女兒。布蘭登的心裏起伏不已,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可是聽著她的聲音,又感覺安心不少。“你還是太稚嫩了。”她最後總結一句,便拖著他的胳膊肘向她的車子走去,“讓我帶你去我住的地方看看吧,然後我再把你送過來取你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