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隱者高明,抱頭藏尾(1 / 3)

二、隱者高明,抱頭藏尾

1憤世妒俗,以隱抗爭

即現實社會不符合自己的理想,而自己又無力改變,遂用隱居來表示自己對這個社會的抗議。這種隱,表達了因社會變革而使其利益受到損害的一部分人的心態,也代表了隱之一種類型。

莊周(約公元前369—公元前296年),是戰國時期宋國蒙(今河南商丘東北)人。他的生卒年份,是根據他“與梁惠王、齊宣王同時”,以及他同惠施交往和惠施為相的時間推定的。莊周是沒落貴族出身的知識分子,除一度在家鄉出任管理漆園的小吏外,終生窮困潦倒,隱而不仕,致力於著述和講學。他身居僻閭隘巷,衣食艱難,曾靠編織草鞋謀生。有時斷炊,要跑到監河侯家借米。甚至接受魏王召見,身上穿的依然是打著補丁的粗布舊衣,破裂的草鞋也用麻繩綁著。

據《莊子·秋水》記載:

陽光下,濮水泛著銀波緩緩向前流去。一位衣著襤褸的老者,聚精會神地在岸邊柳樹下垂釣。身後什麼時候走來兩個峨冠博帶的人物,他都沒有察覺。“對不起!打擾您了,老夫子。我倆是楚威王的欽差,奉命前來恭迎您進宮總揆國務。”來人的話語絲毫也沒有引起老者的重視,隻聽他漫不經心地回答說:“聽說楚國有隻神龜,已經死了三千多年,楚王畢恭畢敬地將其屍骨藏在蓋有絲巾的竹箱裏,供奉在廟堂上。你們說,這隻龜是願意丟下遺骨取貴於廟堂,還是願意活著在泥水裏自由地搖尾遊弋?”

“當然願意在泥水中無拘無束地生活嘍!”

老者接著說:“既然如此,就請二位回宮去吧!因為我要像棲息在泥水中的龜那樣逍遙地度過殘生。”莊周就是這樣一個不願意進入仕途的人。

莊周的難堪處境,是由於“高岸為穀,深穀為陵”般的社會大動蕩所造成的。戰國時期,可謂“天下大亂”。當時,各個地區從經濟、政治到思想文化,一切都處在急劇變化之中。在這種變革的浪潮衝擊下,社會各階級也在不斷發生分化和重新組合。昔日的貴族,自然也莫能外。他們當中,有些人力功爭強,操權弄柄,躋身於統治集團;有些人抗爭敗北,被迫就範,淪落為平民百姓。莊周可能就是在這次社會沉浮中,失去貴族的爵位和俸祿,剩下貴族的血統與文化,變成人微言輕的隱士的。所以,他對使他沉淪的封建等級社會,以及為這個社會服務的儒家說教仁義禮智、功名利祿等深惡痛絕,有如骨鯁在喉。於是,他利用自己“於學無所不窺”的有利條件,借助寓言故事闡述思想觀點,以奇幻詭異的虛構、瑰麗魅人的形象、詼諧幽默的語言,來抨擊與其理想格格不入的現實。

莊子是戰國時期道家學說的代表人物,他因其家族是這個劇烈動蕩變化社會的受害者,因而對劇烈的社會變化和由這種變化所形成的現實社會強烈不滿,對社會的發展變化持否定態度,刻意揭露社會的陰暗麵,希望社會回到以前的“小國寡民”的狀態中。莊子用寓言和散文來揭露社會的陰暗麵,同時也借以表達自己的理想。因而,莊子也是以另一種方式來積極入世,與那種單純因性格而造成的消極退隱有所不同。

2性格孤傲,以隱求靜

指生性孤傲,難以適應繁文縟節和曲媚迎上的官場氛圍,故退隱林泉,樂情山水。人之性格所在,生活當求其性之所適、情之所宜;若違背性格,一味求取功名利祿於官場,則不僅失心性之所宜,且還會性格因素得咎於官場,禍及己身,非明智之舉也。

陶淵明(365—427年),字元亮,或雲名潛,字淵明,潯陽柴桑(今江西九江)人。是我國四、五世紀的一位大詩人。陶淵明的曾祖陶侃,是東晉王朝的開國元勳,官至大司馬,封長沙郡公。陶侃原是少數民族,雖以武功博得高位,但“望非世族”,和當時王、謝諸姓的聲望究竟不同。到陶淵明出生以後,陶家已經大大衰落,所以在特別講究門第的東晉時代是不會受到社會重視的,同時也決定了他在仕進上的種種限製。

陶淵明從小受的是儒家傳統思想教育,同一般封建社會中的知識分子一樣,年青時代即懷有濟世之誌。所謂“少時壯且厲,撫劍獨遠遊”,也有濟世安民的抱負。但在黑暗的現實條件下,他的壯誌是無法實現的。從二十九歲起,他先後四次出仕,做過祭酒、參軍、縣令,然而每次曆時都很短。陶淵明因為母親年老,家中貧困,出來當了州裏的祭酒。但他忍受不了官吏的雜務,不多久就自己辭職回家了。州裏又請他去做主簿,他不去就職,自己在家裏耕種,養活自己,於是得了虛弱之病。後來,他又任鎮軍將軍和建威將軍的參軍,對親友說:“我想暫時做做地方官,好積攢點錢,留待歸隱時候用,可以吧?”掌權的人知道他有這樣的心願,就讓他做彭澤令。陶潛平素對貴人很簡慢,不奉迎巴結上司。一次,郡裏派督郵到縣裏辦事,按照規定,縣裏的屬吏跟陶潛說,應該收拾整齊去謁見督郵。陶淵明歎口氣說:“我不能為了掙五鬥米,就彎腰屈膝,小心翼翼地去侍奉一個鄉巴佬。”當即解綬去職,唱著《歸去來兮辭》歸隱鄉間了,任職僅八十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