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墨攸快要到達位於教學樓頂層的天文觀測台的時候，聽見從幾節台階上方傳來的歌聲。隻是小聲的清唱，但卻可以穿越耳膜直達心髒出最柔軟的地方。男生不由得皺起了眉，學校的天台是明令禁止的禁區，不允許學生隨意進入，所以現在天台才成為了天文社活動的場所，上麵的擺放了幾架很破舊的天文望遠鏡。
放學後會跑到這裏來的女生，會是誰？
於墨攸推開天台的門，猝不及防地被破空而來某樣東西砸到了額頭。本能地捂上額頭，低下頭，然後看清落在自己腳邊的是一隻柚色的紙飛機。
“啊！對不起。”一個身影輕輕巧巧地從擺放觀測儀器的石台上跳下來。
於墨攸抬起眼，看到女生用手攏著被風擾亂的短發。
“學校天台是不允許隨便上來的，你不知道嗎，木淺晴同學？”於墨攸俯身撿起紙飛機，假裝成嚴肅的口吻。
“不知道。”
幹脆利落的回答明顯出乎男生的意料，但隨即看到了她狡黠的笑容。
“怎麼還在玩這種小孩子的東西。”把紙飛機還給女生，然後徑自走向望遠鏡，調試。
風收斂起了脾氣悄悄地離開，換來了世界略嫌蒼白的安靜。
木淺晴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你是天文社的嗎？”
“嗯。今天輪到我做觀測紀錄，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
“那你是不是要在這裏待到很晚？”
“嗯，要到八點多才能結束吧。”
“我陪你吧。”
於墨攸停止調試觀測儀器，以半蹲的姿勢仰望著木淺晴。
“我也想要看看呢，所以我陪你好了。”女生又重複了一遍，用的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呃……好。”
平坦但是並不寬敞的天台上，兩個人的影子逐漸被拉伸延長，風又重新恢複了它的肆意妄為。時間好像刻意緩慢了腳步，女生靠在欄杆上不知道在看著哪裏出神兒，夕陽在她身上染上淺淡的暮色。
直到於墨攸做完了紀錄，準備收拾儀器的時候，才發現女生悄悄地繞到了自己身邊。
“喂，可以讓我看看嗎？”
於墨攸讓出位置，指導著女生調轉鏡頭方向。
“能看到九大行星嗎？我想看冥王星。”木淺晴抬起頭，一臉認真地問。
“現在隻有八大行星了，冥王星被排除了。”
“啊，為什麼？”
“因為體積太小，而且……”
於墨攸還想要進一步解釋，卻被女生打斷了，“那麼天蠍座要怎麼辦？冥王星是天蠍座的守護星啊。”
於墨攸正在琢磨要怎麼接上這個自己並不擅長的話題時，木淺晴突然發出了一聲輕歎，“好可憐啊，冥王星，就這麼被孤立了。”
原來是並不需要回答的問句。
木淺晴拒絕讓於墨攸送自己回家，於是男生隻好妥協說隻送她到車站。
然後陪著她等公車。
“那天在甜點屋和你在一起的女生是誰啊？妹妹嗎？”木淺晴忍不住好奇，斟酌了半天，還是挑選了“妹妹”這樣的字眼。
“不是，鄰居家的孩子。”
“哦。”
她在等的車到站了，擺擺手對男生說了再見，然後跳上公車。
“喂，你唱歌很好聽。”
“啊？你說什麼？”車門即將關上的瞬間，木淺晴的聲音從越來越小的縫隙裏傳出來。
“沒什麼，我說再見。”依舊站在站台上的男生笑著擺擺手道別。
——你唱歌很好聽，像是海妖一樣。
海妖的歌聲，魅惑眾生。
海洋雪。
木淺晴反反複複地在紙上寫著這三個字，心裏喜歡得不得了。
這是生物課上老師提到的名詞——在深海中，由有機物所組成的碎屑像雪花一樣不斷飄落，稱作海洋雪。因為陽光不能到達這裏，所以海洋生物嚴重依賴海洋雪作為能量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