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太平公主是和上官婉兒一起過目這批男子的,孰料,太平公主寢宮之中丟了最喜歡的如意發釵,因此耽擱了時間,就讓婉兒一個人先去看看。
這批進來的二十個人,並排站著,略微垂眉,身形姣好,算是各有千秋吧。有一個人,略微抬頭,片刻之間,對視了上官婉兒的雙眸。
他不抬頭,渾然不覺,他一抬頭,眼中柔波蕩漾,那份清冷惹人憐愛,他眼中的不知所措,帶著三分彷徨,仿佛是春天來了,三分流水兩份塵土……
那一眼,婉兒看到了春天,清冷又明媚。
溫潤如玉,謙謙公子便是如此了。看到他,婉兒心中似乎盛開了些什麼。雖然則天陛下指定自己和武三思成親,然而,那不是婉兒想要的卻又不能拒絕的。
他就是崔湜。異樣的美麗征服了所有人。看了崔湜一眼,其他十九人在婉兒眼中,猶如路人了。
就是這一眼,注定了一場劫難。
“這一路風景可好?”上官婉兒並未對崔湜流露出更多的情緒,隻是平靜的問這二十個新晉的男秀。
“甚好,甚好。”
“不錯,不錯。”
“大開眼界。”
“三生有幸。”
……
所有人的回答都是怯怯的如此畏首畏尾,生怕說錯了一個字,招來殺身之禍。
最後,婉兒的目光落在崔湜的衣衫上,崔湜嘴角一瞥,淡淡一笑,從容自然的說道:“春還上林苑,花滿洛陽城。”
婉兒賞識的看來他一眼。能出口成章又能如此從容,尤其是那異於常人的美麗容貌,卻又不招搖,反而內斂低調,這樣的人,絕對讓人印象深刻。
“都下去吧。”婉兒揮揮手。
大家陸續離開,隻剩下崔湜,忽然跪在婉兒腳下:“上官大人,在下一直仰慕上官大人的才學,這才參選難秀,希望得進宮中,有幸陪伴在上官大人左右。”
“你為我而來?”上官婉兒問。
“是。”崔湜抬頭,與婉兒正視,目光交錯之處,藏著無數的溫柔和堅定。
陰柔妖美之人,宮中不缺,陽剛強壯之軀,宮中不卻,卻的是能將二者結合在一起的人,溫柔而不陰柔,陽光而不粗狂。
崔湜做到了。
“那麼,我有幸麼?”崔湜見婉兒沉思,心中忐忑不安。生怕上官大人回絕了他。他還不敢看她的美貌,眼中隻有敬重,尊重。
這時候,太平公主的發釵找到了,她匆匆的趕來了,正好與那些陸續下去的男秀們擦肩而過,包括正要離開的崔湜。
太平公主喊停:“你叫什麼?”
“崔湜。”
太平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這種美麗之姿可不是宮中男子有所用的。他就是個絕色佳人。
太平公主看了良久,一直到崔湜離開,口中還念念這個名字。
不過,婉兒先太平公主一步,次日,已經將崔湜招入自己的宮中。這一夜,婉兒反複思量,竟然一晚沒睡,腦海中竟然全都是崔湜的樣子,這樣的感覺是上官婉兒這輩子沒有過的。縱使自己手中之筆判定天下大事,卻不曾有過這種絕妙的感受,崔湜這個名字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