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貴冷冷地哼了一聲,嘩的一下打開扇子,胡亂扇了兩下,又猛地頓住腳步,皺著眉頭問道:“錢良呢?”
外頭候著的小廝富安忙上前陪笑道:“回爺的話,大管事還沒回來呢。”停了停,見文清貴麵露不耐,富安心頭冷笑一聲,腦子裏那點想法轉了一圈,遲疑著補充道,“爺,都這會兒了,錢大管事還沒個信兒,隻怕是在哪兒絆住了腳。小的聽說大管事前兒瞧中了一妓家,那女人就在縣衙後頭的巷子裏住著……”
“他敢誤了爺的事兒,爺饒不了他!”文清貴氣得臉色鐵青,磨著牙狠狠地啐了一口,拿扇子往桌上一拍,啪的一聲,看得富安心頭也跟著顫了顫。“你,拿著爺的聘禮到陸家提親去!告訴陸家那些婦人,爺今兒就得——”
文清貴說到此,猛地頓住了,皺著眉頭在原地轉了一圈,方才極不情願地改口道,“算了,就說爺這親事今兒就得定下,讓她們看著辦!”不能急,他還有大事兒,要不是父親跟姐姐有吩咐,他今兒就讓人把那小美人兒抬進來!嗯,先忍一忍,不能誤了大事兒!
“爺,小的哪會這些……”富安遲疑又為難地瞄著文清貴的臉色,忙建議道,“不若叫個媒婆跟小的一道?也省得小的笨手笨腳誤了爺的大事兒。”
文清貴點了點頭,讚許地嗯了一聲,臉上露出些滿意來:“你小子倒是機靈,就這麼辦!”
富安心頭一喜,忙答應一聲,飛快地往外頭找文清貴的貼身丫頭取了禮匣子,轉頭就往羅家巷子去找媒婆。
門口處候著的富生斜眼瞧著富安一副得意的模樣,齜著牙冷哼一聲,眼珠子轉了半圈,突然亮了起來,躬身往裏頭請示道:“爺,小的聽說這清風樓後頭有幾家獨居的小娘子,都是良家出身,比起滴翠樓的紅牌來別有一番滋味。不如,小的叫兩人來陪爺飲酒賞花?”
“你知道什麼滋味?”文清貴抬著下巴睇了富生一眼,搖著扇子回味了一番,拿腳點著富生罵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去叫人?”
富生哎了一聲,陪著笑意忙不迭地從地上爬起來,轉頭就往清風樓後頭去了。不大一會兒,富生便領著兩個妙齡婦人進了聽風軒,推著兩人上前替文清貴斟酒。
文清貴滿意地掃了兩人一眼,丟開扇子,一手拉住一人便往懷裏摟,沒喝兩杯酒,手上便不規矩起來。富生低頭瞥見地上散落的衣衫,臉色一紅,耳邊聽著屋內的嬌吟聲,視線不自覺地往那兩個婦人身上瞟了一眼,咽了口口水,慢吞吞地退了出去。
折騰了近一個時辰,聽風軒裏頭才逐漸安靜下來,富生估摸著差不多了,讓樓裏的小丫頭拎了水進去,伺候文清貴梳洗。
裏頭兩個婦人理好衣裳滿麵潮紅地退出來,富生笑眯眯地盯著兩人看了一圈,餘光留意著聽風軒裏頭,伸手就在其中一人的腰肢上掐了一把,一手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來,往另一人胸口處一塞,視線微微頓了頓,居高臨下地笑道:“這是爺賞你們的!”
兩個婦人忙道了謝,拿著銀子便往回走。才剛出門,兩人臉上的笑意便冷了下來:“還以為是多威風的爺呢!不過就是個銀樣蠟槍頭!連銀子也拿不出手!打發叫花子呢!”說著鄙夷地看了看手裏的銀子,朝聽風軒的方向不屑地呸了一聲,這才往清風樓後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