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旭被陸冉眼裏的笑意晃得有些失神,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視線在陸冉臉上流連片刻,才蹙著眉頭朝鍾羽解釋道:“是錢小四。”
鍾羽臉上的怒氣散了大半,眉頭卻緊擰著,目光掃過鍾旭,恨鐵不成鋼地哼了一聲,隨後咬牙切齒地瞪了陸冉一眼:“去莊子上說!”
“不能去!”陸冉忙拖住鍾羽,好笑地勸道,“萬一還有人跟著呢?讓人瞧見我跟先生一路——”
“瞧見又怎麼了?”鍾羽氣得扯了把胡子,一扇子敲在陸冉腦門上,惱怒萬分又無可奈何地訓道,“我這個先生還見不得人了?哼!甭以為老頭子不知道你打的什麼鬼主意!有那膽子算計文清貴,卻沒膽子認了?你學學人家衛小子,啊?人家打得那才叫光明正大!又占了大義又得了民心!這才叫謀略!”
鍾羽越說越氣悶,揪著胡子哼了一聲,語氣裏帶了幾分嫌棄,上下睨著陸冉罵道:“老頭子是怎麼教你的?”
“我跟他怎麼能一樣?”陸冉又是氣悶又是好笑,揉著額頭,頗有些委屈地辯解道,“人家是世子爺!是平南王府日後的主子!一個上位者,不能不懂陰謀,卻不得不用陽謀!他要籠絡人心,要占著大義,要讓世人心服口服,自然不能用陰謀詭計!我就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丫頭,這怎麼能比?”
陸冉說著,不等鍾羽瞪眼訓話,又拉著鍾羽的袖子使勁兒拽了拽,皺著鼻子,滿臉失落地嘀咕起來:“我先前怎麼說來著?我一個小姑娘,哪裏當得了先生的學生……”
鍾羽一聽這話,登時氣笑了,點著陸冉的腦門,頗有些無力地哼了一聲,沒好氣地罵道:“你還有理了?又變著法兒地埋怨我這老頭子!——你既然知道衛小子要的是人心,那還來了找我這不中用的老頭子幹什麼?反正老頭子說話也不頂用了,哼!”
“先生!”陸冉哭笑不得地晃了晃鍾羽的胳膊,聲音裏帶了幾分埋怨跟嬌俏,溫溫軟軟的,讓人瞬間沒了火氣,“衛景炎要人心和我有什麼相幹?我就是沒想明白,他怎麼會讓人跟著我。”話到中途,陸冉頓了頓,輕輕吸了口氣,又扯了扯鍾羽的袖子,輕軟的聲音裏帶了幾分氣悶跟疑惑,“文清貴讓人找大哥提親的事兒雖說沒聲張,可有心人一查必定能查出苗頭來,衛景炎就是知道也不奇怪。可我一個小姑娘,有什麼值得人家世子爺留心的?——難不成他還算計我一個小姑娘?”
鍾羽被陸冉這副氣悶無奈的模樣逗笑了,不厚道地揚了揚眉,也不多說,隻點著陸冉哼道:“你這是胡猜亂想!”
陸冉無奈地吐了口悶氣,撇著嘴嘟囔道:“人家世子爺的性子我又不清楚,誰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我也隻能胡猜亂想了!”
“你敢說你昨兒沒見過他?”鍾羽上上下下嫌棄地掃了陸冉一眼,撚著胡子慢條斯理地教道,“佛家有句偈語,叫‘相由心生’,你就不知道推測推測?”
陸冉氣得跺了跺腳,丟開鍾羽的胳膊,沒好氣地回道:“我昨兒在寶和樓就瞧了一眼,隔了八丈遠,怎麼看得清楚他長什麼樣?這要怎麼推測?先生慣會為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