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在暗處的譚三娘皺著眉頭神色複雜地看著這一幕,腳步邁出去又收回來,目光警惕地盯著衛景炎看了片刻,遲疑著沒動。哎,再看看吧,那丫頭就不是個肯吃虧的——就是吃了虧,她也能找回來。
衛景炎正挑著眉頭饒有興致地看著一臉惱怒的陸冉,眼裏的笑意更濃了一分。這丫頭性子還真是野,他若是放了手,隻怕她轉頭就跑了。
陸冉氣得腦袋一陣犯暈,咬著下唇氣悶得直跺腳,又想起鍾羽先前那句“還算公平”的話來,心頭騰地燃起一股火氣。這人簡直就是莫名其妙!真是傳言誤人!她跟他差了那麼多,哪兒來的公平?但凡她會點功夫,她早就一腳踹上去了!這個道貌岸然登徒子!
“不認識就不認識,爺不過隨口一問,你惱什麼?”見陸冉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衛景炎眼裏浸滿了笑意,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點了點陸冉白皙光潔的額頭,聲音低沉中透著股似有似無的打趣跟威脅:“聽說爺長得凶神惡煞?”
陸冉怔了一瞬,隨後猛地反應過來,扭頭瞪了眼隱在不遠處小心翼翼又興奮莫名地伸著腦袋觀望著的錢小四一眼,吸了口氣,低著頭默了片刻,視線落在衛景炎的手上,心思飛轉,眼裏波光流淌,頓了頓,突然仰頭看向衛景炎,臉上漸漸溢開一層迷離的光彩,聲音輕輕柔柔的,笑靨如花地反問道:“世子爺以為呢?”
衛景炎怔然地看著笑容溫軟眸光瑩亮的陸冉,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渾身淩厲的氣勢漸漸柔和了下來。
陸冉眉間眼角都是狡黠,一雙眸子碧透瑩亮,看得人心頭莫名地漫開一層輕柔顫動,軟軟癢癢的,像藤蔓一般蔓延開來。陸冉輕嗤一聲,極快地收回目光,磨了磨牙,想也沒想低著頭一口咬在衛景炎的手腕上,趁衛景炎錯愕愣神間,飛快地抽回手,抬腳踢在衛景炎的腳踝上,隨後提著裙子利落地轉身往樓下奔,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已經遠離了衛景炎的視線。
不遠處的宋明山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下來。錢小四屏氣凝神地看了看衛景炎,又膽戰心驚地望了望陸冉,咽了口口水,掉頭就跑,才剛跑了兩步,猛地意識到不對,又輕手輕腳地挪回來,哭喪著臉有氣無力地扯著宋明山的袖子求救。嶽掌櫃震驚得手指顫抖地指著宋明山,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好半響才心情複雜地歎了口氣,往宋明山身後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心虛地躲開衛景炎的視線。
衛景炎目光沉沉地盯著陸冉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拉著袖子遮住被陸冉咬過的手腕,沉遂的眸子裏波瀾微漾,靜默片刻,抬腳下了樓。
周義秉著氣息慢慢舒了口氣,收回手麵無表情地朝紅蕊兩個點了點頭,這才提心吊膽地跟上去。紅蕊跟銀月彼此看了一眼,臉上全是擔憂,心頭七上八下的,也顧不得收拾東西了,提著裙子就往樓下奔。